或许是太久,或许是因为记忆太过痛苦。
第一次时,她也愤怒、反抗,甚至拿着行李准备离开家跟他离婚,可是他跪在自己面前,扇他自己的耳光,求她的原谅。
她禁不住哀求,想着他工作体面,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肯定会改的,也肯定能改的。
可是家暴跟学历没关系,跟工作没关系。
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打,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说出了哪句话,做错了哪件事,有时候一言不合,一个耳光就会扇过来。
她开始害怕回家,恨不得可以在公司待一辈子才好。
动物园里的小象从小就开始被训练,一次又一次地鞭打让它不敢逃跑,哪怕它长大了变成了足可以挣断绳索的大象,也失去了逃跑的心思。
刘夏以为她也会像那个小象那样,直到那天在急诊室里,她遇到了帮她的医生。
还有这位解放军。
临走时,她听到了他的那句话,他说,自己的女人应该是被疼爱的。
人就是这样,在黑暗待得太久之后,只要看见一点点光,就忍不住想要走过去,看见光那边的世界。
明亮、美丽的新世界。
眼镜男被带走之后,他的家人也跟着立即去了医院,压根没人想着要留下来照顾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刘夏。
叶飒低头时,刘夏的目光正好也望向她,她的眼神是那种无助又凄楚。
哪怕是叶飒这样有些冷淡性格的人,也不由生出一丝心疼。
她轻声说:“别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温牧寒站在一旁,突然间,他的心在这一瞬间那么的软。
轻轻一戳,仿佛就能被戳破,里面包裹着的各种情绪快要溢出来。
挺复杂的,因为温牧寒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姑娘这么打动。
因为她隐藏在冷漠之下的善良。
还有柔软。
这句话明明那么普通,可是它像是按了一个开关似得,刘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拼命地落下,哪怕流淌进她的伤口里,那样的刺痛。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在她以为自己注定要在这样绝望又无法挣脱的婚姻里沉沦时,有人告诉她,你可以选择别的路,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别哭呀,”叶飒有些无奈,她低声说:“你脸上还有伤口,眼泪沾在伤口上会很疼的。”
可是刘夏就是止不住的眼泪。
直到她哭着说:“谢谢你们,还愿意救我。”
——
处理好刘夏的事情已经快八点,叶飒换了衣服的时候,一走出来发现男人似乎已经离开了。她叹了一口气,可是一走到门口,就看见站在门外正在抽烟的男人。
他双手夹着烟放在嘴边时,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想看她什么时候出来。
结果一回头,就瞧见叶飒拎着包站在大门口。
他走到垃圾桶旁边,把烟头按灭,扔了进去。
“想吃什么?”
叶飒从门口,一步一步走过来时,温牧寒问道。
叶飒挑眉,轻笑道:“要不你决定?”
温牧寒点头,没一会儿两人上了叶飒的车。温牧寒是坐急救车进医院的,今天不仅他爸的秘书说要来接他,郑鲁一也说要来。
他挺不喜欢这阵仗的,自己又不是残废了,还一个个要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