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点了点头。
陶小个子又说:“刚才咱们这里有人出去打听了,昨天起火的地方确实是柳家庄,听说只烧了他四五间房子,倒不算太厉害。只是柳建才的伤势可不轻,有一条胳臂怕要成残废,其余别的人受的伤倒还不算重。”
李慕白问说:“你没听说他们是打算来报仇呢?还是要跟我打官司呢?”
陶小个子说:“江湖人交手动武,不要说受了伤,就是死了,也没有打官司的。柳建才他也是久走江湖的人,他这次吃了你李爷的亏,他自然是不甘心。以后必要往各处勾请朋友来与你作对。可是他决不肯打官司,为这种事若是惊官动府,那还算甚么好汉?江湖上谁不要耻笑他?”
说到这里,他把小褂一甩,露出脊梁上一块四寸多长的刀疤,说:“李爷请看,这是我短尾鱼陶小个子在淮河岸上挣来的,这叫英雄!”说话的陶小个子撇著嘴,仿佛对他背上这块刀疤,感觉到一种光荣。
李慕白笑了笑,尚未问他这背上是被谁所伤的,这时谭二员外就来了。
谭二员外手中拿著一只剑鞘,一进到屋中,就向李慕白笑著说:“你看看我给你找来一只剑鞘,你看装你那口宝剑合适不合适?”
说时他由桌上抄起那口宝剑,装入鞘内,尺寸虽然稍差一点,倒还能用,谭二员外便面上露出喜欢的神色,说:“李兄弟,你有了这口宝剑以后,江湖上越发没有人抵得过你了!”
旁边陶小个子一面披上小褂,掩盖住那光荣的伤疤,一面也很注意那口宝剑。可是当著谭二员外,他又不敢多说,只是直著眼睛瞧著。
少时,谭二员外转过头来,问陶小个子说:“你没出去打听吗?昨天柳家庄的火到底是怎么起的?”
陶小个子把他刚才探听来的,向谭二员外说了,然后又说:“虽说咱们至今还不知道那把火是谁放的,可是外面已传遍了,都说火是李爷放的。并且李爷的大名也弄得尽人皆知了,连咱们村子里的人都说是李爷替二员外报了仇啦!”
李慕白不禁生气道:“岂有此理!”
此时,谭二员外的面色变了变,他便向李慕白苦笑著说:“你看,外面的人有多么能造谣言?”
李慕白说:“虽然是谣言,可是我们却无法辩解清楚。我想我现在的名声既已传出去,在这里长住必要给二哥惹祸,我想,我还是赶紧走开吧!”
谭二员外皱著眉想了一想,就说:“兄弟,其实我并不怕你给我惹祸,我倒是怕你在这里住著,一旦官人搜来,你很难躲开。我想,你可以暂换一个地方住著,也不要去远,由此往南数十里地就是定远县,那里有我的好友山豹子吕杰,你可以暂在他那里住些日,我们彼此也好时常通消息。”
李慕白一听,知道谭二员外还是要请自已帮助他抢夺那件珍宝,所以不愿自己去远,当下心里便想:“不如就这样应了他,只要离开凤阳府地面,自已就是不往定远县去,他又能往哪里追寻自己呢?”
当时李慕白就微微叹气,点头说:“也好,我就到定远县去住些日!”
谭二员外一听李慕白答应,要往定远去,他心里就很喜欢,于是便说:“兄弟你也不要忙,再在这里住两天是不要紧的。”
李慕白摇头说:“不,我在这里居住不安,所以很想赶快离开此地!”
二人又对说了几句话,这时忽有两个仆人惊慌慌地走进来。
谭二员外似乎早有预感,他就问说:“是有人找我来了吧?”
那两个仆人答遵:“是那衙门里的张头儿和邹头儿,还带著四五个官人!”
谭二员外和陶小个子听了面上全都不由变色。
李慕白说:“既是官人来了,想必是要找我问昨晚伤了柳建才等人和柳家庄纵火之事,不如我出去见他们谈谈!”
说著迈步就要往外去走,谭二员外却双手将李慕白拦住,他说:“兄弟你何必出去,你若一出去,事情立刻就闹大了。你别急躁,我出去用几句话就能把他们支走。”
于是转头向陶小个子道:“你到里院拿出三十两银子来,给我送到前厅。”
陶小个子答应,当下一同出这小院子。
去了半天还没有消息,李慕白在这里十分担著心,唯恐官人会闯进来搜捕。那时自已倒是不难逃走,只是若连累了谭二员外,自已将来实难以见盟伯之面。所以他忧虑焦急,坐立不安,只在屋中来回的走。
又待了半天,只见谭二员外手提著小包裹来到,一进屋他就说:“兄弟,你真得快走!我把官人给支走了,可是少时他们必定还来。
兄弟你快走,我已叫人给你预备马匹去了,这是我送你的路费。你先到定远县吕杰家中,可以把真姓名说出来,他也晓得你这个人。他一定容许你在他家中居住,你就暂在他那里隐藏些日,一半日我必要派人看你去呢!”
李慕白连连答应,此时他心中本来有许多话要向谭二员外说,但因为事情的急迫,他也顾不得说了。
遂收下谭二员外赠送的路费,全包在自己的那大包裹,然后就向谭二员外拱手说:“我走了,二哥咱们后会有期!”
谭二员外也拱手,面带恋惜之色,说:“后会有期,过几天我还许亲自到定远看你去呢!”遂又近前一步向李慕白悄声说:“见了山豹子吕杰,甚么话都可以说,只是我们要向那单刀杨小太岁手中夺取珍宝之事,暂时不要对他露出。千万,千万!”
李慕白连连点头,说:“我都晓得!”
当下李慕白挟著包裹,提著宝剑,与谭二员外出了这小院,直到马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