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少年见锦卿盯着他的脸看,顿时恼羞成怒,喝道:“看什么看?当心小爷收拾你!”
锦卿淡定的收回了视线,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处于青春期,皮脂分泌过剩,脸上长痘痘是正常。他是有钱人脾气暴躁咱惹不起,不与他一般见识。
从锦卿决心做这一行起,就明白必定会有人不相信自己,若前世的她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行医看病,定会以为是“XX神医”之类的江湖骗子。
锦卿看这些人也不像是要买药的样子,便继续摇着铃铛准备走人,前方还有几个庄子没去过,她想赶在麦收前把盖灶房的钱给赚出来,任务紧急。
“等等!”一个汉子拦住了锦卿的去路。
锦卿插着腰,脸色不善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那汉子二十上下的年纪,皮蛋似的黝黑脸庞,穿着窄袖袍衫,脏兮兮的袖子卷到了手肘,嘿嘿笑道:“你不是铃医吗?你看我这手指头,你能治吗?”说着举起了他右手的食指。
一旁看热闹的闲汉们顿时哄笑起来,还有人笑骂道:“老七,你这真是娇贵起来了,割破点皮都要找大夫看病了,比那千金小姐还金贵啊!”
名叫老七的小伙子得意洋洋的回头嗤道:“今天就是要金贵一把,请小大夫给我瞧瞧!”
锦卿看着他那食指破了一道口子又血流不止,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割伤的?”
老七没料到锦卿居然当了真,乡下人哪有那么娇贵的,割破了皮留点血谁当回事啊?!都是撒把草木灰止血了事。
看锦卿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黑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一闪一闪的,老七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原本也只是想挤兑下锦卿的。
老七用完好的左手挠着后脑勺,吱吱呜呜道:“整理去年的镰刀时被割伤的。”
锦卿看了看扔在一旁的镰刀,上面满是黑色碎渣一般的铁锈,脏的利器上很容易沉积病菌,若是不好好处理,极有可能感染破伤风,一个小小的割伤足以要了一个壮年汉子的命。
而一旁准备看锦卿笑话的汉子们瞧见这小伙子在锦卿面前居然红了脸,一齐拍手大笑起来。
老七是光棍一条,哪里经的过这阵势,更是窘迫了,涨红了脸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连声摆手,对锦卿说道:“这点小伤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是你方才拦住人家要人家给你看病的,这会怎么反悔了呢?”
正当锦卿准备走的时候,一旁看热闹的华服少年冷冰冰开口了,锦卿回头一看,华服少年旁边还多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十六七岁的年纪,戴着黑色的纱罗幞头,一身月白长衫,眉宇间有股勃勃英气,整个人站在那里自成气势。
锦卿穿越过来后,见的基本都是些不修边幅的农家汉子,饶是上辈子看多了电视上的俊男明星,此刻也不禁心里赞叹了这公子一句,真是个丰神俊逸的佳公子。
公子好看,可惜跟自己无关,锦卿扫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眼神。而一旁的华服少年,看到锦卿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身边的公子,悻悻然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面前的这群人。
漂亮公子拍了拍华服少年的肩膀,微笑的摇头道:“阿成,你又胡闹了。”
名叫阿成的少年不服气的说道:“我这是行侠仗义,既然找了人看病,怎么能看到一半就反悔了,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吗!”
主家都发了话,下人哪里还有反悔的道理,阿七连忙挡在了要走的锦卿面前,要锦卿给他治下伤口,叶家给的工钱多活也不累,为了这点小事惹的少爷们对他有意见,那就划不来了。
锦卿正愁今日还未开张,有生意上门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当下卸下了背在身上的药箱,放到地上打开来。
众人都好奇的围上去看,就连那华服少年也好奇的走上前来看锦卿到底是如何给阿七治伤的。
锦卿先用清水冲洗了下阿七的伤口,又从竹箱里拿出一个陶罐,一拔开陶罐的塞子,一股浓郁的香味便弥漫开来,醉人心脾,阿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惊讶的问道:“这可是酒香?”
这个时代只有土法酿造的米酒,米酒中混有杂质,看上去浑浊且度数低,还没有蒸馏酒的技术,要喝酒的话还得用布过滤一遍,称为“筛酒”。
锦卿费了几天的功夫,也只蒸馏出来这么一小陶罐的高度数酒精。
其余的庄稼汉们一听到酒,顿时口水直流,看锦卿不否认,便知肯定是酒,围着锦卿七嘴八舌的要锦卿将这陶罐里的酒卖给他们,锦卿但笑不语,这么高浓度的酒精,喝了铁定会出事的,她既不想惹事,又极讨厌酗酒之人,犯不着为赚这钱给自己添麻烦。
众人见锦卿不吭气,也渐渐失了兴趣,只凝神看着锦卿的动作。只有那公子深深看了锦卿一眼,随后又不动声色的跟着众人一起看着锦卿怎么做下一步。
锦卿将阿七冲洗干净的手指又拿酒精洗了一遍,阿七可没想到闻着香的流口水的酒流到伤口上会这么痛,龇牙咧嘴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