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像是想起了什么,向怀中人笑道:“前两日不是嚷着想吃葡萄吗,爷差人弄了些来,小山——”
小山立刻答应声“是”,挑了门帘垂头进来,手里托着一个高脚花卉缠枝白瓷托盘,轻轻将盘放在榻上小几上,盘中盛着晶莹饱满紫亮圆润的葡萄。
玉容见小山一招即至,显然侯在门外已久,耳根不禁有些发热,胡思乱想着方才有没有发出什么不雅的声音。胤禛已经剥了一颗递到她的唇边,宠溺笑道:“来,乖容儿,张嘴!”
玉容轻轻张嘴衔了,脸上红晕未退。胤禛拥了拥她,不觉取笑道:“爷的容儿怎么越来越容易脸红了?”
玉容轻轻啐了一口,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她本想说“还不都是你脸皮厚了!”说了一半没说下去,掩口一笑,信手捻起一颗葡萄,剥了送到他的嘴里。胤禛就着她的手吃了,顺势舔了舔她如削葱根白嫩的手指,引得玉容躲着咯咯直笑,娇嗔瞪眼,捏了他嘴角一下。
两人你一颗我一颗打闹嬉笑着吃得正带劲,乍闻门畔一声咳嗽:十三阿哥胤祥正抱着双臂懒洋洋靠在门边,似笑非笑,有些进退不是。
“十三爷来了,快请进!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儿,那起奴才皮又痒了!”玉容一怔,咬牙暗恨暗羞,脸红心跳笑着从胤禛怀中起来,尴尬之间呛着了,弯腰捂嘴咳得眼泪都冒出来。
胤禛倒是从容自若,向胤祥笑着点点头示意,见玉容弯腰咳得难受,忙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你啊,十三弟不是外人,怕什么!要不要紧?”
胤祥一撩袍子坐在榻上小几另一侧,笑道:“整日家都说九哥最是个怜香惜玉的,照我看,跟四哥比还是差远了,要是他们见着四哥小四嫂——”被胤禛冷眼一睨,便乖乖闭了嘴,忍着笑意端起茶碗拨弄着。
胤禛紧握着玉容的手坐在身畔,向胤祥道:“这会过来,有什么事么?”
胤祥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四哥了?从前弟弟我经常在这一呆就是一整天四哥也没说什么嘛!哦,就是无聊,想起好久没跟四哥下棋了,过来逛逛。”见胤禛脸色不善,忙又改口。
胤禛笑道:“时候也不早了,等下了棋就在这用晚饭吧!”说着一边闲话一边叫人摆上围棋,又吩咐厨房好好预备晚饭。
他们兄弟俩一边扯着闲话一边落子,玉容在一旁挨着胤禛观战。胤禛的棋艺比胤祥差了不是一点两点,每下一子前必苦苦思索,却被胤祥轻轻松松就破解了,看得玉容忍不住嘴角直扯。
“爷,这个不对,应该放在这里更妥当,十三爷故意诱您上当——”玉容忍不住插手。
胤禛轻轻“啪”的一下打掉她的手,嗔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懂不懂?爷下棋还用得着你教了?”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区区小女子!爷,让奴婢替您下完好不好?”玉容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爪子依然伸了出去,捻起一子,“啪”的按下:“就下这!”胤祥瞅着绷着满脸无奈的四哥,拳头挡在唇边,轻咳不已。
“你怀着身子,别劳累心力,一边呆着去!”胤禛一把按住她的手。
玉容正要说话,只见云儿端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罐一碗,胤禛瞅了一眼,向玉容道:“还不快进屋去?到点喝汤了!这是专门熬了给你补身子的,每天都得按时服用,你不会忘了吧?”
自从玉容怀孕之后,四阿哥忽然之间对孕妇养生保健很感兴趣,凡是她的饮食行动均亲自过问,还一板一眼定下条条框框,什么吃得,什么吃不得,什么时候吃,什么时辰休息,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都规定的死死的,不容商量。小山等人也是一边倒的听他的话严格执行,玉容双拳难敌四手,已经认命了很久。此刻无话可说,对胤祥笑了笑,抛一个无奈的眼神,带着云儿进了内室。才刚起身,就听到胤祥憋不住的轻笑。
不一会,李忠求见,说是太子派人来有要紧事。胤禛与胤祥对视一眼,道:“十三弟在这稍候,我去去就来!”抬脚便吩咐去书房。
按说胤祥是小叔子,本不该在玉容的屋中单独呆着,但他素来与胤禛、玉容亲厚,平日里一处惯了的,也不需避嫌,笑着应了。
胤禛前脚刚走,玉容后脚便从里间出来,吩咐小山去厨房看看,自己侧身坐在胤禛坐着的位置上大模大样嘻嘻笑道:“十三爷,咱们继续。”
胤祥“嗤”的一笑,道:“四哥做事讲究有始有终,这不太好吧?万一他回来发火——”
“怕什么?他真发火了也烧不着你啊!”玉容笑道。
胤祥笑得直前仰后合,断断续续道:“我说,小四嫂,以前,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您胆子这么大啊?哈哈!”
玉容霎霎眼:“我是恃宠而骄,怎么样?”
“啊?”胤祥一愣,张大了嘴,见过恃宠而骄的,没见过恃宠而骄的人自己说起恃宠而骄来还这么理直气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