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事。
应该是指车祸的时候了。
许子凌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的问答,他感觉晏彻的病症有点像是创伤性应急障碍,简称ptsd。
是人遇到重大打击会产生的后遗症,属于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轻重都有,严重的ptsd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网络上经常有恶搞ptsd的言论,这其实是把ptsd娱乐化了,就跟抑郁症一样。
晏彻蹙去精致的长眉,按着太阳穴说想不起来了。
心理医生一直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不放过任何微小的细节,确定他没有作假后才继续问:
“你再好好想想。”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白条纹的锁子,放到晏彻面前,“你放轻松,保持一个开放的状态,然后凝视它。”
晏彻的瞳孔慢悠悠地移到梭子上,手则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许子凌捂心。
就像是电影里鲨人犯的慢动作特写。
心理医生咽了口沫子,“放轻松,对,轻松一点。现在开始回想那天的”
许子凌是听说心理辅导需要佐以催眠的手段,但是这个心理医生的行动……
一点都不像是心理治疗,倒像是逼供。
明明知道患者的症结是那次车祸,却还拼命地诱导他不断回想,叙述细节。
这就等同于重复地剥开伤口,等它鲜血淋漓又重新结痂后又再次破开。
晏彻痛苦地闭上眼,额上的青筋一根根裂出,眼睫都在颤抖。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不知道。
心理医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指导晏彻从失眠中醒来。
一次心理复诊就这样草率地结束了。
许子凌在他的小本子上凌乱飞舞的字迹里勉强辨认出了ptsd四个英文。
果然如此。
当时的车祸对孩子的打击大到他不仅放弃了考试,还患上了创伤后应急综合征。
顾沣朗出差了,家里只有顾夫人,两人一起吃了晚饭,许子凌状似不经意地问:“晏彻不吃吗?”
心理治疗一番以后,晏彻的状态似乎很差,一直把自己锁在黄色小房间里。
顾夫人筷子顿了一下,“他从来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啊,好好的说他干什么?”
她的弟弟在那场车祸里成了植物人,教养让他没法亏待晏彻,但是在情感上来说她没办法喜欢上车祸始作俑者的儿子。
吃完饭后,许子凌提出他给晏彻送一份。
治疗的房间在二楼的最南边,许子凌提着饭盒,客气地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晚上一开始只是下了小雨,后来雨势逐渐增大。
许子凌等得百无聊赖,就在走廊的窗边描绘雨滴落在玻璃上的形状,时不时哈一口气在上面写字,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的一道惊雷把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