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两个老人,一个是聋哑人,一个是老年痴呆患者,换了谁都会觉得抑郁难平,换了谁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都会觉得老天有失公平。无论谁看在眼里,都会感到绝望。
但是,郭西亮却没表现出半点颓废之色,而且,做什么事都不愿落在他人身后。虽然性格上,显得有些玩世不恭,终究表现得很强势,显示出真正的男儿本色。
他一面要为学校的功课努力学习,一面还要到外面做工挣钱,养活他奶奶,给做剃头匠、收入微薄的哑巴父亲钱,贴补家用。可他恁是没有半点冤言,看不出半点委屈。
他还是一个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即使是面对强大的罗摩**团,也不贪生怕死,显得坚韧无比,铁骨铮铮。
这就是墨云眼里的郭西亮。
在没有到东洲都高级神琥学校去之间,他天天跟郭西亮在一齐厮混,虽然打心眼里觉得他够哥们,却没有现他竟然有这么多的优点。
现在,离开龙桥人一年,突然回到这里,目睹了他的家境,才意识到他一直是一个很独立,性格特别要强的人。
可是,墨云又不太明白,郭西亮他明明到了东洲都,为什么不去找他,不知道郭西亮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把自己的思绪停留在了这个问题上,一面有些郁闷地思考着,一面懒心无肠的顺着来路往家里走。大约走出百十来米的样子,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已经找到郭西亮不到东洲都高级神武学校找他的原因,觉得郭子是不愿他看见他辍学在外做工,才故意躲着他。
不过,墨云心里却不愿意将他视为生死之交的郭西亮看得这么没有度量,故而,也没有往深了去想。在他心里,郭西亮是一个可以过命的真兄弟,一个铁打的真汉子。他觉得,纵然郭西亮故意不找他,有千般可恨之处,只要有这一点就已经足以让他将他视为自己最铁的兄弟,只要有这一条,其他任何理由都不重要。
墨云心里这样想着,拐进了街边的一条小巷。
从这里穿过去,他就可以走到他家所在的那条街道上。也就是说,这是条近路。他想,他既然找不到郭子,不如就早点回家,帮她母亲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顺便也陪裴小芒说说话,免得她一个人睡在床上无聊。
那条小巷约有五六十米长,很窄,大概只能容得下三个人并肩同行,地上全是高低不平的被人踩得很光滑的深褐色石板。由于不逢三、六、九这三个赶集日,外面的大街上很冷清,店铺虽然开着,却多半只有店主坐在店里打牌打毛线,逗孩子玩儿,没什么生意。这条平常就十分冷清的小巷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墨云外,半根人毛都看不到。
墨云穿进巷子时,感觉头顶的光线一暗,原本的天光被两边的青砖瓦房挡去一大半。可是,他也并不怎么在意。这条巷子他太熟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过去因为年纪小,还有点怕它过于阴暗,感觉像条通往坟墓的地道。——这个比喻虽然不怎么恰当,有些过于阴暗,但是,他当时还真是这么想的。当时他对这条小巷多少有些忌讳。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年纪长大了,又在东洲都那样的大地方走过了一遭,没有哪种巷子是他没有见过的,所以,更加不会感到害怕。相反,因为许久未曾回到龙桥镇,未曾在这条老路上走过,不知怎么竟对充满了浓浓的亲切感。
不过,就在他为自己的这种亲切感心生愉悦之情时,他的神情却倏地变得十分严肃,眼睛里射出两道警惕防范的光芒。
他现那条寂静的巷子里,在他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不经意回头过去,却又没有见到任何人影。等他表情淡漠的回过头来,看着前面高低不平的石板路继续前行时,却又看见一道长长的人形黑影,从他身后跟了上来,平铺在地上的黑色的脑袋轮廓几乎就要碰着他脚后跟。
他分明已经感觉到对方似乎在有意躲避他的视线,故意不放他现他,而且,对方还在诡异地以极为敏捷的度接近他。
“这人想干什么?鬼鬼祟祟地躲着我做什么?是想偷袭我吗?”
“在龙桥镇上我可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嗯,难道是那位老是跟我做对的混帐老师崔龙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