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的事已谈妥,对方开始要回报了。李都平笑道,“没问题,想吃什么点什么。说实话,老胡,我就喜欢和你们媒体人打交道,请客吃饭都不带浪费的。”
胡大川刚叉一叠鱼片塞进嘴,忙嚼几口咽下:“我们说好听点叫文化人,说直接点就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干嘛的?不就是小气鬼,到处占便宜的?现在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们这帮臭老九本来就这名声,还装什么假?”
李都平道:“也不能这么说。我请官场和商场的朋友吃饭,钱比这花得多,吃得没这好,人家还得装高雅,比文化人还文化人,所以还是跟你们在一起痛快。”
“那是你。”胡大川又叉一堆食物,指他一下说,“现在有几个你这样的,当大老板,没事还写点文章,要不是为活着,连我们干这行的都不写了!”
胡大川的话,很有几分感慨和自嘲,众人笑了,都没说话。胡大川把新叉的鱼片吃掉,又对古倩敏道:“古总,别看你名声在外,其实你也不像一般商场人。上次雨湘给你做专访。你连饭都没请一顿!这要换个老总,别说吃饭,还得送礼呢!”
古倩敏看罗雨湘一眼,尴尬说:“对不起。胡主任,我真没意识这么多。不过以后都平管理公司,他和你们老朋友。肯定不会差事。”
胡大川大手一挥:“我不是挑你,就说这意思。大黑狗我认识这么久,没说的。”
罗雨湘也道:“那些都是小事。不过古总,我上回请你去我们俱乐总参观,你怎没去啊?”
罗雨湘又提她俱乐总,李都平忙道:“敏敏跟我一样,也是农村人,欣赏不了太艺术的东西,去也白去。”
那俱乐部不是彩绘。就是刺青和纹身,都和人体有关,罗雨湘怂恿古倩敏,或是看中古倩敏身材美貌,想拉她入伙;或是看中古倩敏财富,想拉赞助。拉赞助倒罢了,想拉入伙供人观摩,李都平哪能允许这种事?
罗雨湘呵呵一笑,媚眼翻飞地说:“李总。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管得也太严了吧?”李都平苦笑:“罗大记者,这是原则问题,跟严不严好像没关吧?敏敏怎么说是我老婆,你还是给我留点面子,别打她主意了。”
李都平说得客气,实则不留余地,古倩敏道:“雨湘。我这人真没艺术细胞。又挺好静,你俱乐部我就不去了。有其他需要,你尽管跟都平说。”
“那太可惜了,你和姗姗条件都那么好。其实真没什么的!”罗雨湘惋惜,意犹未尽。“
高冰兵听半天,插言道:“雨湘,你们什么俱乐部?”
“你有兴趣?”罗雨湘精神一振,“我们俱乐部叫画眉鸟,专玩时尚艺术。你形象这么健康,改天我介绍你入会!”
罗雨湘没完没了,看到漂亮的就想入会。李都平不能允许古倩敏,同样不能允许高冰兵,脱口便道:“罗记者,你别得谁让谁入会,你那玩意不是谁都能接受地!”
“哟,李总又不满啦?”罗雨湘咂着被洋酒润到鲜红的小嘴,风情万种地说,“古总是您老婆,你不让;冰兵不就是普通同学,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罗雨湘话音刚落,高冰兵俏脸微红,心底涌现几分羞赧幸福;古倩敏美靥一凛,显出一丝尴尬醋意,两女相对一视,同时低头。
“普通同学怎么了?光着身子让人绘画刺青,还给人表演,跟卖笑卖身有什么区别?”李都平嘟着大黑脸,哗啦一声将刀叉扔到桌上。
夜依然慵懒,酒依然醇香,食物依然丰盛美妙,可气氛却因李都平色变而骤变。
李都平突然发火,两女一惊,双双抬头。高冰兵这才知道那是家什么俱乐部,羞赧幸福同时好多心酸和欣慰,因为被爱人在乎。
古倩敏更多楚涩,深望爱人一眼重新低头。李都平性情强硬,但一向待人温和,又在商场打滚多年,从不少圆滑世故,却为高冰兵当场翻脸。尽管深知爱人对高冰兵的感情,但两世为人,她还是等一次面对面领会这种非对自己的在乎。
胡大川正吃得不亦乐乎,李都平却一言不和发脾气,这才意识和高冰兵关系不一般,连忙打浑道:“干嘛呢干嘛呢?怎么吵上了!雨湘,你那艺术太前卫,我都看不惯,你就别到处鼓动了!”胡大川说下属一句,转身又对李都平道,“大黑,雨湘就随便一说,你也别太激动了,不就一句话,你至于说那么难听吗?”
前卫艺术变卖笑卖身,地确够难听。李都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其实完全可以私下告诫高冰兵。不过事关重大,他也没后悔,看看古倩敏,恨恨抓支烟点上。
爱人仍不依不饶,古倩敏弱弱拉一把道:“都平,你冷静点,雨湘就是随便说说,再说……再说高记者应该也不会喜欢那种东西?”说话向高冰兵递个眼神。
高冰兵仍激冲中,深深望李都平道:“都平哥,我最多跟雨湘去看看,就是见识见识,怎么会给人表演?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
高冰兵的话,有点多年守身如玉的味道。古倩敏怎么听都像暗示,这个别扭。李都平缓缓语气道:“人和人不同,你不可能接受,看也不要去看了。”
高冰兵明媚地笑了。点头说:“行,我听你地,不去看。”
包房灯光很温馨。鲜美的食物散发清香,夜色在窗外闪烁。此情此景,李都平的在乎,高冰兵的开朗,都过于平淡直接,他们深刻到寻常地感情,让古倩敏感到一种沮丧透顶的落寞。这种返朴归真的情意,她两世都没有过。
罗雨湘难堪而不爽,借机道:“李总。我这人说话没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妹妹敬你杯酒,算给你赔罪?”言罢起身把酒杯递他面前。
都被说卖笑卖身了,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