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什么鬼样子,马上还要去吃饭,好歹让我有点面子吧。”周欣坐在后排,不满地瞥他一眼。
见他脸色发青,嘴唇都没了血色,讽刺道:“怎么?苦肉计没演成功?”
季长安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态,所以在外面等了很久。久到手指冻到麻木,衣服贴在背上,像一层薄薄的冰片。
他颓然倒在靠背上,阖上眼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周欣踢了踢他的脚:“你要死了吗?那我们的合约还生效吗?今晚还要去我爷爷那里吃饭,家里一堆人呢。”
季长安缓缓睁开眼睛,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将戒指取了下来,丢给她:“演不下去了。”
这一动作立马迎来了周欣的破口大骂:“你敢过河拆桥!当初是怎么说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看不上你!但是是谁舔着脸来求合作的,现在你二叔是上去了,但是你当时承诺的帮我可没有做到!”
季长安疲惫地按了下太阳穴,没有说话。
周欣气得咬牙,威胁道:“你二叔的那个位置也不是那么稳的,如果你要背信弃义,那我也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来。”
季长安久久地凝视着窗外,看着那些飞速闪过的街灯,仿佛就看见了那双清澈的眼。过了好久,他才开口:“集团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再争取一些,但演你未婚夫,实在做不到了。”
“那就再加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周欣说。
“好。”
……
那天晚上,季长安没有和周欣去她爷爷家,反而回了他母亲的家里。
老保姆见他一身的风雪,心疼极了,忙拿着张罗着给他熬姜汤驱寒。
季夫人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说,这里也算他的家吧,难道回不得了?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印出一个墨色的水迹。
季夫人冷了脸:“你不是应该和周欣去给她爷爷拜寿吗?”
他懒懒地回望她一眼,说:“妈,我很累。”
自父亲去世之后,他一个人扛起了他们这个小家,卖命地工作,换取金钱、地位,以及家族对于母亲的尊重。他很少显露出这样的脆弱。
季夫人的心酸了一下,想起他小时候,那么点高的一个小人,每天有费不完的精力。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但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是不是和欣欣吵架了?主动去道个歉,这事儿就完了。”
他悲哀地觉得,周欣和他都一样,所谓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其实都是一颗可以舍车保帅的棋子罢了。
“她现在应该回去说了,我们的婚姻取消。”他的表情是麻木的。
季夫人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像被噎住了喉咙,许久才哽出一句:“你疯了?”
还没等他回应,她的声音像鞭炮一样在耳边炸开,质问他都到这地步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问他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钟晚意那个贱女人,问他前阵子刷卡卖的那辆奔驰车是不是送给了她。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动向!
她的话像一记钟声,让他混沌的脑海被突然敲响。他蓦然想起那天和钟晚意的偶然相遇,然后她莫名其妙地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