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对这个东西有些印象,她洗脸常常是一抹就可以,但乐清是用这个洗的。
“借我一包。”
“柜子里,自己拿吧。”
……
天色暗沉,周边的灯火都熄灭了,唯独特警队二楼的书画室还亮着灯。
书画室,其实只是一个名头,平日里这帮五大三粗的队员不会进去,乔司也是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
三米长的木桌横在屋子中间,角落里堆着没用过的宣纸和毛笔墨水,积攒了一层灰,应该是买来就没动过。
桌子宽一米多,乔司占了一半,另外半边摆着已经做好的弹。壳舰艇、弹壳飞机,在灯光下熠熠闪光,造型精致炫酷。
可惜不是她的。
乔司的这半边摆着一盆子。弹水,水质已经污浊得看不到底下的东西了。
这是她换的第七盆水。
乔司仰了仰头,酸疼的脖颈像是驾了一只打瞌睡的小鬼,无论怎么甩,那闷重酸胀的感觉始终停留在那上面。
水盆不远处是一溜洗好的弹壳,每颗底部都氤了一圈水渍。乔司挑走了所有烧灼痕迹明显的,剩下的都是干净匀称的颜色,一排排整齐罗列在桌面上。
乔司有强迫症,每颗弹壳与前后左右的距离都是相同的。
俯瞰下去,便如士气昂扬、整装待发的士兵,配合上对面排列规整的舰艇与坦克,倒有几分阅兵的气势。
乔司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站在士兵们中央,挺直了背,模仿阅兵的长官,变换不同方向招了招手,在心里呐喊那句经典台词,耳边仿佛听到了战士们的回应,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乔司的双脚旁满是擦脏污的纸团,黑渍混着液体染在瓷钻上,一坨一坨。
这屋子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打扫,乔司皱了皱眉,拿起扫把和拖把清理了。
一个一个擦洗,效率是可想而知的很低。
乔司低头擦了一晚上也不过擦了百来个,要想做一台精美的装甲车还差许多。
天色已晚,就算擦一晚上也是擦不完的。
她思虑片刻,去五楼拿了吹风机。
乐清打完最后一局游戏,退出界面,暼了眼时间,已经划至凌晨了,“还不睡啊,这几天你都折腾挺晚啊。”
“我还没洗完。”
乐清有些过意不去,她就是随口一说,早知道说个能买到的,做这个真累人。
“要不你去大熊那里拿一点,这么洗得洗到什么时候。”
乔司拒绝,耿直道,“那是别人的,我的表白礼物里怎么能有别人的东西。”
乐清翻了个白眼,“重点在于人家有没有看上你,这玩意只能是个载体,只要你不说,谁知道这东西是姓熊还是姓乔。”
乔司合上柜子,固执道,“不成,我心里别扭。”
乐清长叹一口气,服了这个死脑筋,“那你想好做成什么没有?”
“还没呢,装甲车是挺酷的,但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说完,她快速跑到二楼。
清洗过后,最重要的便是烘干,如果留下水渍,容易生锈。
干燥的暖风吹进孔洞中,乔司灵活翻转弹。壳,每一处地方都细致地关照到了,黄铜壳身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暖风裹挟着金属味在空气中飘荡。
乔司凑近弹壳闻了闻,嫌弃道,“啧,怎么还有味道啊。”
当然还会有味道,本就是金属制品,洗去的也只是硝烟和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