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乔司伸手制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入这次的专案?”
许宁顿了一下。“什么?”
“我早就想到了解决方案,可迟迟不敢告诉你。如果死亡时间推算在25号之前,你会怎么选择?”
许宁瞳孔一下子瞪大。如果在25号之前,那就是法院适用法律错误,犯人、被害者家属都会重新卷入痛苦之中,社会舆论骤起,这将是对公检法公信力一次巨大的打击。
而他们这些鉴定人,在行业内,恐怕……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参与进来!”许宁后怕得不行,她艰难爬到如今的地位,是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摔下来的痛苦的。
乔司回头看向天桥上的脚印,入口处的踏实连绵,中间的犹豫徘徊,出口处的毅然决绝。
一枚一枚,宛如她的这一生。
“我原以为!我早已不是那个梦想公安改。革的孩子,我脱下了一年四季都不变的执勤服,换上五颜六色的便服,可我再也没有那种鲜艳的幸福感!”
许宁看着她别扭地快步下楼梯,手扶在栏杆上,扫下一片雪,她的脸还是那样白,眼里却有自己久违又熟悉的热血,她听到她大喊。
“那种奔跑在巡逻区的幸福感!”
“那种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死而无憾的幸福感!”
“那种写无数份报告,被一次次打回来,却相信总有一天会回复的幸福感!”
“那位母亲啊!她等了二十多年,就是在等这样一封回复!”
乔司红了眼眶,与眼袋的黑相比,迸发出令人震惊的生命力。“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正义不是营造出一个理想国,而是维护自己的内心!上个世纪,之江省出了一个枫桥经验,两年前,之江省的左阳也是,未来,仍会是!我死了后,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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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现实如何对我,我所信仰的,理应,至死不休!”
许宁望向那远远跑去的高大背影,在皑皑白雪中,犹如一朵顽强的火苗,炙热地烫伤她的眼睛。
她再一次撇开眼,长叹一声。
首都的冬天,不萧瑟,不绿而已。
“是二十七号吗?”苍老含糊的口音,仿佛在冰上刻字。
“误差不会超过一天,再早也是二十六号。”乔司喘着粗气,不停地深呼吸,让血液冷静下来。“呼——老人家,当年的犯人已经受到了惩罚,法院的适用也没有错,过去二十多年了,放过自己吧。”
老妇人瞳孔混浊,杂乱的白覆盖在瞳仁上,无情无欲,透出几分可怖。“真的是二十七号?不可能是25号?”
乔司笃定道,“是!不可能在25号之前。”
“呵。”老妇人的嘴咧了一下,干燥的唇裂出细纹,黑红凝固的血撕裂,又渗出。“我信你,是27号。”
乔司一肚子话还没劝出口,愕然愣在原地。
“乐书。记让我来首都,她说,你的话能信。”
“乐书。记…乐清?”
“乐书。记是个好人。”老妇人的牙掉完了,笑起来口中空洞一片,她似乎很高兴,肩上的破布包塞满横幅,哆哆嗦嗦地取下。“用不到了…用不到了…”
乔司还是很疑惑。“您…只是想知道确切的时间吗?”
老妇人将横幅塞进垃圾桶,佝偻着背,缓缓朝来时路走去,留下一路拖拽的脚印,声音悠远,仿佛走在了人生归路上。“我儿子出生在25号,不能在那天死去…哈哈哈哈哈…不能在那天死去…”
乔司望了许久,直到再不见人影,低头时,瞥见垃圾桶里的横幅,很新。
她展开来,蓦地一惊。
是明年三月两。会期间的喧闹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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