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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校草尹瑟瑟(1)

每个学校都要有校花,校花一般只有一个,我们学校无疑是阿绿。

但校草有一堆,比如我,比如尹瑟瑟。在这一点上,基本上也不用怀疑,我们就是校草,就是那堆草中的一根,长相一般,气质一般,如果不是我打架骂人有名,如果不是尹瑟瑟过于胖乎乎与我这种人为伍,我们就是一般的校草,但现在,我和尹瑟瑟大家基本上都认识,一是我们擅于打架,二是我们俩整天腻在一起,不分你我,形同一人。

发小啊,没办法。我总和别人这样说。

我和尹瑟瑟的确是发小,这一点勿容置疑,我妈和她妈是供销系统的职工,她们俩从年轻就是闺蜜,而且在没谈恋爱时就给儿女们私定终身了。

幸亏我是一女的,如果我爸不小心发射了一个y,那么,我的下场就是一定要娶尹瑟瑟,这于我而言是人生一大悲剧,一点商量都没有的悲剧。胖胖的尹瑟瑟无论从长相到气质都离我想象的姑娘相差太远,虽然我的长相也是中人之姿,但毫无疑问,胖尹瑟瑟的长相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但这并不妨碍我和她成为莫逆之交,原因是我们在娘肚子里就认识了,并且被指腹为“婚”。

当确定两家生的都是姑娘时,李美凤和刘玉梅都很惆怅。刘玉梅是尹瑟瑟的妈,名字也在全中国有几十万个,虽然后来出了一个名扬天下的美凤,但我妈说,我和那个婊子可不一样,她坚定地认为自己具备温良恭让的全部美德——除了没给我爸造出一个儿子来。

为此,李美凤和刘玉梅的男人在生下我们俩赔钱货之后常常一起去喝酒,他们都一水儿的重男轻女,认为“丫头片子”除了骗他们吃喝再也没有别的用处,所以,从小我和尹瑟瑟就绑在一起,无聊的时候就骂骂他们这两个男人,他们除了喝酒几乎一无是处,我爸周胜利,也曾经是一个学土木建筑的大学生,后来在小城里的建筑公司盖个小楼什么的,那些小楼豪无例外克隆了欧洲的一些小楼,那是他在大学里课本里的,后来他把它们原封不动地移置在了小城里。

周胜利同志说这叫引用这叫借鉴。

引用也是创作,借鉴也是创新,他跟着的另一句话就是这样子的。

在2008年他终于成为一个最著名的房地产商,并且把他的业务扩大到京城,我们家的房子有三百平米,另外在三亚、西湖边都有房子,在我十七岁到二十七岁的十年之间,我们家正好搬了十次家,他换了三次太太,后两任太太再也没给他生出个一男半女,他总说是她们笨,其实是他不行了,这是后来我妈李美凤告诉我的。李美凤说,活该,就应该让他断子绝孙,谁让他成为陈世美?谁让他看到美女就挪不动腿?谁让他抛弃了我们娘儿俩?

李美凤同志虽然这样说,可是当周胜利同志说要吃她做的手擀面和大馅饺子时,她仍然屁颠屁颠地给他做,并且乐此不疲,如果周胜利有十天半月没来,她就会给远在美国的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周胜利不来吃手擀面和大馅饺子了?她费的长途费比这顿手擀面要费钱的多,为此我断定,他们之间会一直藕断丝连,直到终老,因为周胜利同志在酒醉后曾经痛哭流涕地对我说,还是原配好啊,*才会离婚呀,丫头呀,以后,可千万千万不要离婚啊。

我怎么会离婚呢,不结婚怎么可能离婚呢?

除了冯小唐我谁也不嫁,我早就说过。 。。

校草尹瑟瑟(2)

十七岁时我就决定了,那时我们家还一穷二白,家里是21寸的东芝电视,那时我们家最值钱的家用电器,小天鹅的双筒洗衣机,洗衣机的甩干筒不转了,我们家里的衣服晒在阳台上,我们家南面的阳台对面是尹瑟瑟家,北面的阳台对面是冯小唐家,这一点,即使到了下一辈子我也记得清清楚楚——虽然在2003年,那些苏式的供销大楼的五栋宿舍被全部拆除,我爸爸买下那块地皮,并为此取名丽景家园,要建苏式大宅,老式苏州园林风格,八千块一平米,如果和我或者李美凤熟,可以调到7800一平米,尹瑟瑟为此给我打了三个电话,说她妈找过我妈,结果李美凤特别不给面子,说7800,我立刻急了,当下给周思远打电话,我说,7000,爱行不行,给尹瑟瑟家,就7000。

周胜利同志表现相当不错,闺女别急,他说,咱白送一套给她都行。

彼时,尹瑟瑟正急急张罗着整个二胎,头一胎是个闺女,用她的话说,难道这个也遗传吗?她在我们小城的电信部门上班,嫁了一个*的部门经理,两口子都很移动,薪水颇丰,所以,忙着造人。用她的话说,不生出儿子来,誓不为人。她这气势,和当年追体育老师马拉多纳真有一拚。

她单位电话免费,她一有时间就会和我拉会儿家常,通常是在美国的半夜,我总是乞求她说:大姐,你白天倒是吃饱了没事,我这可是半夜啊,你让我睡会儿觉行吗?

再说一会儿,她总是坚持,我快人到中年了,我比较郁闷。

这个二十八岁的女人,女儿已经六岁了,二十一岁就坚定不移地结婚了,并且坚韧不拔地生了孩子,这一段时间,她正忙着证明她们闺女米娜娜有毛病,或者心脏不好,或者弱智,总之,绝对要让计生委出证明,证明这是个有毛病的孩子,这样才能有生二胎的可能。

有病。我骂她,我们那阵天天以实际行动证明我们智商如何高,和老师斗智斗勇,和冯小唐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怎么现在倒比起傻来?只有智商低的人才不停生孩子,尹瑟瑟,我知道我交友不慎。

有时她说着我就睡着了。

她还和过去一样,叨叨絮絮没完没了,从十七八岁这家伙就露出了家庭妇女的潜质,她不是一般的有潜质,她是太有潜质了!

这一点,我比较怀念我家隔壁的杨二。

杨二,不是现在流行的大嘴女人杨二车纳姆,现在的杨二,是摩梭姑娘,当过“快男”评委,喜欢张扬,一乐全是社会主义优越性,自以为*十足,自大自狂自恋自以为是,据说嫁过一个挪威王子,我没有去考证,这年头,说什么是什么的人太多了,但我们的杨二在九十年代绝对是一个绝代佳人,用倾国倾城说一点也不过分。

杨二是文工团的演员,租了我们家隔壁的一室一厅。

她的美怎么说呢,我奶奶在死前夸人总是这句,那娘们,长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应该鼓的时候鼓,应该细的地方绝对细。这句话虽然俗了点,可绝对是把好尺子,你就用它量男人和女人吧,拉一下伸出去,一量一个准。

那年杨二芳龄二十五,是文工团唱评剧刘巧儿的那个,有时也唱大鼓,她唱得京东大鼓太有味道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杨二的衣服永远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在我心中,一直有些女子,她们永远行走在人群之外,永远是和现实不合拍的,如天地间那棵突然冒出来的树,或者不挺拔,或者不成材,可是在旷野中,却那样骄傲地生长着。

比如衣服吧。

同样的衣服,她会绣上一朵小莲花,在后背上,在前襟上。那风尘味道,立刻就突兀出来了。

同样的发型,她别上个卡子,再在鬓边别上朵花,那个俏劲儿,让村子里的女人又嫉妒又羡慕。

男人亦不说她好,因为得不了手。

所有人说她不好,包括外婆,外婆说,女人,不作兴这样的。要贤慧,要随和,很显然,她不是。

所以,我眼中的坏女人形象大概就是她那样的,长大了以后才知道,她哪里坏?她一没勾男人,二没说是非,不过就是不和大家一样罢了。人漂亮,又懂得些许风情,当然就被认定为异类。

那是第一个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子,不被大众所认可,可是我却十分喜欢,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她身上有种神秘气质。

杨二眼睛不算很大,五官并不太精致,可是组织在一起就像真有了组织,就像紧密地团结在一起的力量,就突然让人*,比校花阿绿层次高。有的美女是立体的,有的是平面的,杨二立体,阿绿平面。

我这么说吧,当她的眉毛,鼻子,眼睛,嘴唇各自在一起时就是一盘散沙,当它们售中在一起时,就好象都找到了组织,都有一种欣赏,都好象重新活了一遍,就像一堆元件,它们摆在一起时毫无任何意义,现在,经过组装,它们成了电视,出了人儿,出了声,并且声情并茂,活色生香,杨二就是这样一个姑娘。

她不多说话,但走路妖气重重,我模仿了很多次她走路,结果让我妈李美凤以为我撞了鬼,一直摸我脑门,这个嗓门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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