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卑职此来,就是探察一下长安及关中的详情,看是否合适迁都于此,事关社稷之事,不得不慎重起见,还请大将军能提供些方便,卑职也好回南中复命。”杜弼此来长安,就是负责考察迁都的事宜,为朝廷的迁都之举提供一个可行性的报告,而现在长安真正主事的人,并不是新任雍州刺史的郤正,也不是担任监军的刘谌,而是身为骠骑大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的刘胤,杜弼自然得先来拜刘胤的门子。
不过好在杜弼与刘胤关系非比寻常,杜弼此来投刘胤的门子,连自己都感觉到无比的轻松,也幸亏刘胤是自己的老上级,这次的任务总算有着落了,如果换做是旁人,兴许还得大费周章。
刘胤呵呵一笑道:“公辅你可是钦差大臣,奉皇命行事,我又岂敢不配合?”
杜弼很是谦逊地道:“在大人面前,卑职又岂敢托大,当年若非是大人栽培,卑职哪有今日,大人的恩情,卑职此生难忘。”
刘胤微笑道:“公辅,你太客气了,你能做到执金吾,统领中尉府,凭借的完全是你个人的能力,我也不过是略做提携,你又何须挂怀?说起中尉府,也不知近况如何,那一班兄弟,我倒是真想念的很。”
一提到中尉府,杜弼立刻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起来,将中尉府内部的人员变动状况一一说给刘胤听,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刘胤不禁是唏嘘感叹,当年他在青城山上临危受命出任中尉右丞,率着中尉府一帮子差役也是有声有色地干了好些个大事,捣毁了魏国间谍潜藏在成都的情报网。拨出了一个个暗藏在朝廷内部的间谍,碾转奔波于成都汉中两地,为了一张小小的汉中布防图而惮精竭虑。那些日子,忙碌而充实,最是令刘胤回味无穷。
后来随着魏国的入侵,刘胤率私人部曲赶往了阴平小道阻击邓艾。中尉府的事务便搁置了下去,在阴平之战后,刘胤虽然担任着安西将军兼执金吾的职务,但中尉府的诸多事务,他根本就无瑕分身去管,只能由时任中尉左丞的杜弼和中尉右丞冯全来署理。紧接着刘胤又率师北伐,就连挂名的执金吾的差事都交卸了出去,从表面上来看,刘胤已经是彻底地与中尉府分道扬镖。
但是。不管刘胤现在身居何职,中尉府的人都把他视做是一家人,这样的感情纽带并没有因为刘胤的离职而中断,中尉府的上上下下,依然对刘胤崇敬有加,就连执金吾杜弼受命到了长安,第一个想到的,还就是自己的老上司刘胤。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杜弼本欲告辞,刘胤执意不肯放行。令人准备了酒宴,也算是为杜弼接风洗尘。
难得今天比较高兴,推杯换盏之间,两人都喝得有些高了。宴间刘胤提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青鸟,不禁是感叹不已。青鸟可是刘胤任职中尉右丞后就遭逢的强大对手,在青鸟的手底下。刘胤可不止吃过一回亏,暗杀掉本已投诚的黑鲨,成功地窃取了汉中布防图,不仅仅如此,青鸟如影随行地从益州跟他来到了雍凉。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青鸟时刻地觎觑着火药配方,让刘胤是寝食难安。
杜弼喝得舌头都有些直了,含糊不清地道:“青鸟?嗯,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
“女人?”刘胤不禁一怔,和青鸟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他一直无缘见其一面,自然也无从知晓对方的性别,如今听杜弼提及,让刘胤不禁很是好奇,青鸟居然是一个女人,真的有些出乎刘胤的意料。
不过刘胤更是好奇杜弼是如何知道青鸟是谁的,难道他的消息比自己还要灵通?
你别说,身为执金吾的杜弼消息还真是比刘胤要更为地灵通,杜弼在担任执金吾之前,就是做了许多年的中尉左丞,一直负责着对魏国和吴国的谍报工作,而在更早之前,杜弼做为间军司马,更是活跃在对魏谍报的第一线上。
长期的职业敏感度让杜弼对青鸟这个人的身份背景很是好奇,一个魏国的间谍人员,竟然能在蜀国境内制造出如此地轩然大波,这已经不单单是个人的能力问题了,能够调动魏国的庞大情报网,此人必有深层次的背景和影响力,杜弼将目光锁定在了魏国的高层人士及其部属家人身上。
蜀国中尉府在魏国境内亦有庞大的情部机构,杜弼便调动了这一机构,对魏国所有的高层家族经过逐一的排查,因为青鸟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是呆在蜀国的,杜弼的排查重点就是近年来无故失踪的高层家族的子弟。
有的放矢让杜弼很快地就锁定了目标,现在杜弼基本上可以有九成的把握确定青鸟的真实身份了。
“卑职曾派人去调查过青鸟在益州其间魏国高层家族人员的活动情况,经过排查,司马师的第五个女儿司马青在前年无故失踪,失踪的时间和青鸟到达成都的时间相吻合,我想这绝对不仅仅是一种巧合,司马青身为公主(司马昭登上王位之后,就曾追谥其父司马懿为宣王,其兄司马师为景王,司马昭的姐妹都受封为长公主,司马师的五个女儿也被封为了公主),地位尊贵,但自前年起,就无故失踪,而且魏国朝廷那边也从未传出过其亡故的消息,所以卑职认为,这青鸟与司马青系一同人。卑职暗中派人查过司马青,她是司马师五个女儿之中唯一的一个会武功尤是擅长剑术的公主,这无疑更证明了她是青鸟的嫌疑。尽管暂时没有查到她在魏国间军司的任职记录,但卑职相信,她九成的可能性是青鸟。”
杜弼一口气将他所有怀疑给倒了出来,做为优秀的情报人员,有时候往往直觉是最为重要的,直觉灵敏,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未完待续。)
第500章 她是一个女人
“青鸟?司马青?”刘胤酒似乎醒了不少,低低地喃叨着这两个名字,青鸟是谁并不重要,反正刘胤也不认识谁是司马青,青鸟的真实身份如果是司马青,对于刘胤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青鸟居然是一个女人,真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你怎么就能断定青鸟一定是来自于魏国高层家族的?如果青鸟只是魏国间军司一个极为普通的间谍,你想要查出其真实身份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刘胤诘问道,“难道你认为他们的名字之中都带了一个青字,就可以理解为他们是同一人?”
杜弼的推论,是建立在青鸟一定是魏国高层家族人士的基础上的,很显然,这个假设首先是必须要成立的,如果不成立,那么杜弼的一切推断就毫无意义。而反过来说,如果杜弼的推断成立,那么他所排查的范围就会很小,只要查出青鸟在蜀其间魏国高层家族内部何人失踪,基本上就可以锁定位置了。
很显然,这个假设是主观的,是建立在青鸟一定是魏国高层人士的基础上的,如果这个假设不成立,杜弼的推论就等于零,刘胤半开玩笑地道,还真以为是带个青字就是同一个人?
“直觉,我凭的就是直觉。”杜弼直言不讳地道,在刘胤的面前,他是一点也没有隐瞒。
刘胤摇头轻笑一声,道:“公辅,你可知道,真觉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杜弼很快地道:“大人,卑职的直觉一向很准,虽然说。但凭直觉有些武断,但卑职几十年来数度凭着直觉化险为夷,却也是事实。当年如果不是凭着直觉,卑职就不可能从魏国间军司的围剿之中安然地突围了。”
杜弼提到的是就是当年他在陇西前线做间军司马的事,为了窃取到一封关于魏军调动方面的情报,杜弼是深入虎穴。但在最后的关头,杜弼直觉感到有些不劲,所以他临时取消了出面的计划。
事实证明,杜弼的直觉还是相当地靠谱,当时魏国间谍就已经识破他的身份,布好天罗地网单等他来钻,杜弼正是凭借在危险来临时的直觉,逃过了一劫。不过杜弼的身份已经是暴露了,再也无缘呆在陇西了。只能是撤回到了汉中。
杜弼接着道:“当然直觉只是前提,若要证明青鸟就是司马青,必须还要拿出铁证来。大将军不觉得很巧合吗?青鸟会武技,司马青也会武技,司马青在洛阳失踪的时候,正是青鸟出现在成都之时,巧合多了,自然就可以证明二者有一定的联系。”
刘胤倒也没有再坚持。杜弼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无数个巧合迭加在这里。便可以做为证据,来证明司马青极有可能就是青鸟。
“青鸟也罢,司马青也罢,总之在揭开她的庐山真面目之前,并没有什么意义。我现在想要知道的是这个司马青究竟在哪儿,如何才能捉住她。这才是最重要的,公辅你可有个妙主意?”
知道青鸟是司马青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关键的一点是如何能从茫茫人海之中将她揪出来,才是正招,否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