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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九爷原本还有点儿感动,听了黛檬的最后一句忍不住狠狠地掐了她脸颊一下,“爷嫉妒弘晸也不是因为他额娘比我额娘好!”九爷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此就足够了,再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黛檬自己揉了揉脸,瞪了九爷一眼,小声地嘟囔着,“使那么大劲儿干嘛?你总算承认是嫉妒弘晸了吧?你又不会撒娇,就会霸占着我,一点儿都没有弘晸可爱。”
“你敢大点儿声说不?”九爷哼哼一笑,双手抱在胸前低头看着黛檬,眼角里慢慢的不怀好意。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黛檬连连摆手,若是能让九爷听见她何必小声嘟囔啊,至于为什么不放在心中腹诽?那是因为她不甘心想要把话说出来啊啊啊。
三月初一的请安和四月初一的请安黛檬都按着本分带着众人去了延禧宫,连郑嬷嬷也一次没有落下,而此刻她心下更加坚定了,若是双生子不会等到足月,如今已经九个月了,看来这孩子跟弘晸一样都要足月出身呢,这样很好,对孩子很好很好。
等到了五月初一请安的时候,黛檬已经热得不行了,即便是延禧宫里放着大大小小好几个冰盆也不管用,房间里闷闷,开着窗户也不透风,黛檬只觉得里衣里裤已经汗湿了,奈何她外面还要穿皇子福晋的厚重礼服,真够折腾人的。黛檬心下不安,康熙爷就不管管吗?哪个皇子福晋到了月份了还需要进宫请安的?宜妃一大早就下了口谕,这心思可是昭然若揭了。
“黛檬,”宜妃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喜气洋洋地开口,她做出一副长谈的架势来,“快到日子了吧。跟额娘仔细说说,这孩子可还听话?我当初生胤禟的时候他可乖巧了呢,不出两个时辰就蹦出来的,胤祺就闹腾了许多,直折腾了六个时辰整整一个白天呢。快跟额娘说说体己话,你府里的侧福晋庶福晋都不中用,也就我们娘俩唠得来……”
“额娘,”黛檬不甚有礼貌地打断了宜妃的话,她额头上溢满了汗珠,咬着嘴唇看向面露不满的宜妃,声音发抖地开口道:“不是媳妇想要扰了额娘的雅兴,实在是肚子疼的不行了,额娘,不如让媳妇先回府吧。”
“这就发动了吗?”宜妃嘴上说得急切,身子却动也没动一下,她抬眼看了郑嬷嬷一眼,说道,“你去给九福晋把把脉,不是说大清早还很稳妥吗?怎么一到了本宫的地盘就闹腾起来了?上次也是,九福晋刚怀上弘晸的时候还在本宫这里晕倒了。郑嬷嬷,上次是你不在,本宫只得请了太医,这次正好让你赶上了,赶紧给九福晋瞧瞧吧。”
郑嬷嬷欺身上来抓住了黛檬的手腕,青梅猫腰躲在完颜氏和佟氏的背后想要出去请九爷,却被一早守在正殿门口的宫女给拦住了,她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可宜妃射过来的眼神却冰冷冰冷的,“我就说上次胤禟怎么来得那么巧?原来是有忠心的仆婢啊。也怪不得,跟着主子嫁过来的贴身丫头本就是要给爷们当通房使唤的,多在主子爷身边露露脸对你们这样的陪嫁丫头也有好处是不是?”
黛檬被郑嬷嬷牢牢地抓住动弹不得,耳朵里还要听着宜妃的挑拨离间,心下冷哼了一声。她这次当然也是装模作样,不过预产期确实也是这两天,九爷叮嘱过了进了宫请安之后就立马回来,她的荷包里也装了才买的“晕厥虫”,就为了以防万一的,没想到真被九爷猜中了,宜妃怕是就等着今天吧。
郑嬷嬷细细给黛檬号了脉,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回身恭敬地对宜妃说道:“娘娘,九福晋还没到发动的时辰,想来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呢,九福晋身子好得很。”
黛檬也不理会郑嬷嬷说了以后宜妃会有什么反应,她激发了“晕厥虫”,直直地倒在了完颜氏的身上。
“哼!”宜妃冷冷地看向黛檬,“装一次就够了,当本宫永远也抓不住你吗?”
青梅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几步跑到了主子的身边帮着完颜氏托着主子的身子,她刚刚接到主子传达到她脑子里的命令,一看到主子晕厥就老实呆着,等到能出去之后就在宫里掩面哭泣跑出去,务必让看到这一幕的人越多越好。
宜妃等了一盏茶的工夫,看黛檬还没有起身,狠狠地拍了手边的靠枕一下,厉喝道:“都说了你用不着装了!难道以为胤禟这次还能碰巧过来看到你这个狐媚的样子?郑嬷嬷,去捏醒她。”
郑嬷嬷再次走到九福晋的面前,本来要掐她的人中,可青梅死命拦着,只好再次握住了九福晋的手腕,这一下倒是给她惊住了,她连忙回头对着宜妃说道:“娘娘,九福晋是真晕倒了,恐怕对腹中胎儿也有损。”
宜妃看懂了郑嬷嬷的眼色,却有些犹豫起来,罢了,时间不等人,就在这里接生吧,即便万岁爷日后疑心到她身上也找不到证据,只要日后能把胤禟拉拢过来就一切都值了。宜妃心痛地说道:“这孩子就是气性大,怎么好端端地竟把自己给气晕了呢,这会儿孩子也要生出来了。算了,春桃、春杏,找人过来将九福晋抬到偏殿去,再找几个产婆过来给九福晋接生。”
青梅抓住了这个机会跟在春桃、春杏的身后出了延禧宫,她离开前冷冷地看了春桃一眼,这个宫女可就是那日引了主子去见太子的宫女。春桃却战战兢兢地回视了青梅一眼,连话都不敢说。青梅也无可奈何,她惦记着主子交待的事情,加上春桃不敢再拦她,于是她掩面压抑着哭声着奔出了皇宫。
皇宫里自来是个最重规矩的地方,突然间有个女婢不顾体统、不要性命在宫里哭泣,虽说只短短的一段路、又没有大哭大嚎也不至于让侍卫过来拦住她,可路过看到的人实在不算少,她们都很诧异,哪个宫里的丫头不知道找个背人的地方偷偷哭,如此这般不要闹得人尽皆知?回去之后伺候的主子也定是饶不了她的。可整日里没有乐趣的宫女太监还就乐意盯着别人的笑话看,连忙打听这人是谁,为什么哭。于是黛檬在延禧宫受气晕倒早产的流言火速传遍了宫闱。
康熙知道这信儿比九爷要早不少,他也只是觉得宜妃的脾气这么多年来还是那个样,太直性了一些。至于九福晋,也是个执拗要强的,竟然不知道在婆母面前忍一忍,只是看在她肚子里子嗣的份上,康熙又不能责罚她,心里却越发对她不喜起来,决定这次南巡不带九爷夫妇。
九爷在得到青梅的传信之后连衣服都没有换,只穿着香色常服骑着马就到了宫门口,进了宫之后又是一阵快跑,到了延禧宫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延禧宫的偏殿里,郑嬷嬷趁着众位产婆没到的时候就煎了一贴药,掰开九福晋的嘴巴硬给灌了进去,然后就回到正殿悄悄地对宜妃娘娘点了点头。宜妃只觉得心下一阵安稳,这次是万无一失了。即便这会儿未经传召跑进宫里的胤禟怒发冲冠,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淡淡地说道:“你来有什么用?女人生孩子从来就如同过了一趟鬼门关。你家媳妇也真不省心,既然知道就这几天了,何苦今日要进宫?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