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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时分,云鉴送走了徐元圭,来到安氏屋内用饭。
“这几日哥哥可是越发用功了。”沈妩笑道。
云鉴道:“与元圭同窗这几日,让我受益良多。元圭天资高,家世好,却还如此上进,反观我自己,从前不知事,成日浑浑噩噩,不知荒废了多少时日。如今想起不免后悔。”
安氏不妨他能有这样一番自省,顿时欣慰的眼圈发红,“你这孽障,往日我说了多少话,你却听不进去,如今也算自悟了。”
云鉴起身作揖,“从前儿子顽劣,累母亲操心了。您放心,从今往后儿子定然奋发图强,再不会如从前那般。”
望着云鉴眉宇间的坚毅,沈妩不禁感叹良友的重要性。
这世间除少数心志坚定之人外,大多数人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此交友好坏往往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性乃至一生。
在家里,比起沈妩的早慧,云鉴在读书上天资平平,从前没人比较,他便散漫度日,因此才屡屡在科场这条功名路上颗粒无收。
好在今年先有沈诺在旁比对,后又有徐二郎这样的少年天才激励,总算激发出了他的上进心。
有这样的心态,这次秀才试已经稳了一半。
沈妩高兴云鉴改变的同时,每日出考卷也越发用心,几次测评都评出了上等卷。
题卷送到云鉴和沈诺处,被徐元圭看到,除了云鉴和沈诺做,徐元圭看到感兴趣的题目有时也会作文一篇。
因此沈妩有幸见到了徐元圭的文章。
不愧是考中小四元的学霸,比起沈妩的稍显稚嫩,徐元圭的文章不仅文采斐然,而且笔力老辣,时文思维已趋向成熟。
沈妩的好胜心被激起,于是针线也不做了,门也不出了,整日只待在屋里念书。用功程度堪比家里的两个准考生。
儿子有这样的心气,安氏只觉欣慰,可女儿如此,安氏就觉得头疼了。
与沈父抱怨,“让她绣个香囊,三个月了还没见到影子,成日抱着本书,说了也不听。”
沈父却只一味偏袒,“读书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阿妩知道上进,夫人怎么还不高兴?”
听他这样说,安氏不由恼怒,“我并非那等见识短的妇人,认为女儿家读书无用,只知拘着她们姐妹做针线。只是凡事讲究个平衡,女子将来是要嫁人的,书要读,女红也不能荒废,不然传出沈家女儿不善女工,将来阿妩如何在夫家立足?”
这倒也是。
沈父被安氏一番抢白,不免讪讪,想了想道:“从前在家时阿妩于读书一道没有对手,如今来了个徐元圭,学问文章皆在她之上,难免不服气。这几日她在兴头上,且由着她去,等过些日子这股劲儿过了,自然也就好了。”
安氏忧心忡忡,却也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