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后出了城队伍走到了荒林,还差半个时辰就要到子时。从远处看去,一条红色队伍安安静静移动着,前面只有一个人吹着唢呐引路,原来是有人家嫁姑娘呀!
“娘。”艾玉蓉把田妈喊了过来:“大家走了这么久也累了,让他们休息一下吧。”
田妈正要喊轿夫放下轿子,艾虎连忙制止:“不行!这里荒郊野岭的,很容易出现劫匪什么的,等走出林子再休息吧。大家再坚持一下。”
艾玉蓉想艾虎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说:“那慢慢走吧,这样也能省点力气。”
晚风吹过树林,发出一阵阵‘唦唦’声,艾虎侧耳倾听着声音,眉头微蹙,右手也慢慢握上了刀柄。
又一阵风声吹过,这次风更大,连带着树的枝干都被刮得摇晃起来,空气中传来破风声,随即“叮”的一声,一枚银针被艾虎的断刀挡下,落在铺满枯叶的土地上。
艾虎说:“可能有劫匪,大家小心!”轿夫们赶紧把轿子放下来,害怕又警惕地四处张望,田妈紧张的捏紧手帕:“玉荷,你千万小心啊。”
艾虎点点头,大喊:“出来!欺负一个出嫁的姑娘算什么本事?”一道冷光闪过艾虎眼睛,艾虎当即抽出断刀,刀光掠过一片空气,空中的落叶一分为二,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个手握杀猪刀,一脸络腮胡的男人呲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老子好不容易爬上去的,摔死老子了。”
艾虎耻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江湖高手江洋大盗呢,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装神弄鬼。”艾虎断刀一挥,直指络腮胡的脸:“说,在这里害过多少人了?”
络腮胡还在嘴硬:“新娘出嫁可不能见血的,所以你不能杀我。”艾虎晃晃脑袋:“无所谓啊,今天不能,可是还有明天后天,甚至以后这么长时间,就算今天你跑了,只要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你还是会落在我的手里。”
络腮胡看到艾虎的断刀,神色变得慌张:“这断刀……你是小侠艾虎?听闻小侠艾虎杀人如麻嫉恶如仇,看来我今天是逃不掉了,来吧!”络腮胡心一横把脖子仰起来,紧闭双眼:“下手快点啊。”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络腮胡睁开眼睛,诶?他还活着!
艾虎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害死过多少人了?”络腮胡连连摆手:“冤枉,冤枉啊。我没有害过人啊,我就是假装劫匪夺取过路人钱财。我可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艾虎说:“那这荒林里一直流传的匪徒谋财害命的传言是假的?”络腮胡摇头:“这我不知道,我今天下午才藏到这里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今天晚上会有队伍路过这里?”
“这个,我从镇上听来的,有户人家嫁姑娘,听说那户人家看起来还挺有钱的样子。我还向那些妇人那里打听来送亲是什么时候,然后就提前来到这里爬树上藏起来等着。”
艾虎见这络腮胡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又问:“你怎么证明你没有说谎?”
络腮胡举起右手,大拇指和小指弯着,并拢三指:“我发誓,若有半句虚言,我在这江湖中,再无立足之地。”
再无立足之地,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可杀。能发这种誓,艾虎相信了络腮胡的话,她收回断刀:“你这样一直干劫财的勾当也不是办法,我帮你寻个好差事,敢不敢跟着我?”
络腮胡憨憨大笑:“那感情好啊!我早就过够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了,只要能吃饱饭还有新衣服穿,做什么我都可以啊。”
艾虎上下打量着络腮胡,他一身衣服洗得褪色,虽然看起来膀大腰圆,但是面色略显蜡黄,公孙先生说过这是营养不良的症状。
送亲队伍又重新起程,艾虎让络腮胡跟着自己,路上艾虎问络腮胡为什么不去谋个正经差事?络腮胡说:“我不识字,性气又大,以前去干过重活,但是那头家看我不识字好欺负,想克扣我工钱,我一时气不过打了他一顿,拿上钱就走了。”
艾虎微颔首,眼神一变:“那枚银针是怎么回事?”络腮胡双手合十:“我也是没办法,都好几日没收入了,我连大馒头都快吃不起了。不过放心,那银针没有毒的,涂的就是会让人沉睡的药,我会等有人中了银针后,骗他们把钱财交出来,然后再给他们解药,其实给的只是……黑芝麻丸。”
艾虎笑着拍拍络腮胡的肩膀:“你还挺聪明的,知道杀人犯法。”
“那东西太血腥,我也下不去手,再说了我就是想有钱用有饭吃,杀人这种事情我不敢的。”
艾虎想,有时间一定要来这里好好查查荒林里藏匿谋财害命的劫匪这一传言,无风不起浪,百姓不可能胡说八道,就算不是真的,仔细查查也总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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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河镇客栈
一匹马一辆马车从客栈外出发,展昭骑着马在前面拉着马车,马车里坐着包大人和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挑开帘子,日光温暖,一点也不刺眼,公孙先生放下帘子,说:“大人,明天晡时我们就可以到达丘阳,后日初八就可以直接去婚宴现场。”
包大人微颔首:“艾姑娘的婚宴结束后,还有展护卫说的那件事情,等那时候就是喜事成双了。”
公孙先生笑了笑:“女子出嫁是在晚上,根据丘阳和郡岩的距离算,艾姑娘昨天晚上就从家里出发了。算算时间,明天晚上就会到达丘阳,这样一看,我们还是一起出发的。”
包大人的表情也从不苟言笑变成了忍俊不禁:“这也算是一种默契了。”
公孙先生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看见了展昭高大的背影,“艾姑娘的终身大事已经成了,我想田老夫人已经开始操心艾虎的终身大事了。”
包大人颔首附和,公孙先生发笑:“只是艾虎会是怎样的回答,猜都猜得出来。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了!”
两人心照不宣一同看向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