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她以为是花木兰独特的个人魅力和在军中的威望促使了这群将士们这么做的。
可能起因确实是如此,但又不仅仅是如此。
若真是一个在乡民的非议中已经心灰意冷的花木兰,即使不在这群将士中找到归宿,也会开始关注起自己的终身大事。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不让兄弟担心,不让过去的袍泽担心。
她或许真是这样的人。
原来皇帝拓跋焘一直没有忘了她。
原来花木兰已经上升到这种层面了。
原来他们从来不曾看她是“花木兰”,而依然是“花将军”。
贺穆兰莫名的有些发堵。
在她的时代,花木兰已死,只有“替父从军”的传说存在。
虽然她起初只是为了不让父亲去送死这么简单的愿望,但从她是一个女人,且是最后活下来了的女人开始,注定就不会平凡。
对于未来的世界来说,代表女人某种自强精神的花木兰已经成了一个“符号”,至于这个符号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
谁会在乎一个“符号”的想法呢?符号就是人们想象的那个样子啊。
贺穆兰第一次无比端正的跪坐在案几后,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浮现着各种奇怪的想法,以至于她连崔琳最终还是完成了谋士们“耸人听闻”的最终目的都无法气恼。
她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冷水般,久久的跪坐着,连崔琳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
离开了花家的崔琳和友人游可骑上了马,游可陪着崔琳在花家的门口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在被周围各种小媳妇大姑娘盯得快要逃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怀瑾,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我有些后悔……”崔琳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汉子们,他相信怕是除了皇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同时指挥的动这些天之骄子们做这些事了。
而这花木兰,凭的仅仅是一个名头而已。
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但是他还是冒险来了,带着他一贯的自信和动摇人心的本事。他也是一名战士,此刻正在为了崔家的安危和大魏的安稳在战斗。
他要步步紧逼,让这个女人投身到比战场更为可怕的朝堂和后宫中去。
但正如花木兰所说的,‘和一个在生死搏杀中渡过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一个仁义之辈该做的事情。’
崔琳毕竟不是祖父那种浸淫在大魏政治中心数十年,玩弄人心和权术与鼓掌之间的老政客,所以他也会有一瞬产生后悔。
不过,这也只能稍稍让他的良心动上那么一动罢了。
花木兰和家国天下谁轻谁重,这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选择。
更何况,崔琳觉得自己的做法也许会让花木兰过上更为尊贵、更受人尊敬的生活。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是个“战士”啊。
崔琳调转马头,在众人各种打量的目光中开始往虞城方向归去。
接下来,他只要静观其变,徐徐诱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