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野哑然,那段时间府中乱糟糟的,他还真没有注意到婚服有没有送来,加上他得到的消息是皇上想让文思敏嫁给他,爱女心切的文丞相肯定会找理由搅黄这桩亲事,所以哪怕得知文序想嫁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成亲当天会真的有人来与他拜堂,自然也不会对成亲礼上心。
谁知道这个放言说想和继妹交换亲事的哥儿,会真的追来与他成亲,与他一同奔赴边城?
文序叠好手中的衣服,便去接那套婚服:“收起来吧,虽然平时不穿,但总归是我们成亲时的婚服。”
顾明野下意识攥紧了衣服,看向一脸疑惑的青年,喃喃道:“我还没有看你穿过。”
成亲当日,他的夫郎带着小厮骑着马一路追到了十里离亭,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一天,在阴影交错的视线中陡然出现的那抹红。
当时对这个硬拉着自己拜天地的夫郎,顾明野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想在盛天帝的人面前应付一下,到了后来在辽风府的时候,他应下对方一起过日子的想法,才开始真正往情爱这方面去想。
如今再看到这套婚服,说不出是难受居多,还是遗憾居多,总之是他错过了夫郎当时的模样。
文序挑眉:“想看我穿?这还不简单?”
他还当是什么事呢。
顾明野一愣神,文序就已经跑去关了门,窗户也只留下一条通风的缝隙,待室温稍稍升起一些,就脱下了棉袍:“我穿给你看!”
室内的碳火烧得正旺,脱得只剩里衣的青年披上了火红的嫁妆,一头乌发柔顺地垂在身后,忽略偏短的袖口和裙摆,只看背影居然多了丝婀娜的韵味。
文序扣好子母扣,原地转了个圈,十分自信地扬眉:“好看吧?”
男人眸色渐深:“嗯。”
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也不知道那天纵马出京的青年,一路上惹了多少惊艳的目光,又成了多少人梦中的妄想。
文序站在他前摆弄着衣服上的垂绦,白皙的皮肤仿佛被红色的婚服晕染,透出一点淡淡的粉:“夫君,咱们拜了天地,好像还没有圆房?”
何止没有圆房,他们直接跨过了新婚夫夫浓情蜜意的一环,直接进入了老夫老妻的模式,往常亲亲贴贴都算是极亲密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缠着顾明野想开荤的文序,总在最后一刻将自己拉出情绪的漩涡,一直不敢放任沉迷,而顾明野也很奇怪,即使再难耐也点到即止,没有和夫郎进入下一步。
要不是顾明野那个地方每次都有反应,随后又没那么快平复,文序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不行了,可是对方好像真的能行的时候,他又退缩了。
两人仿佛心照不宣地守着一条底线在相处,无论多情难自禁,都不敢跨过那条线。
果不其然,在文序说出还没圆房这个话题后,男人肉眼可见地喉结滚动,明明动了妄念,却只是抬手将青年搂入怀中轻吻,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哟,亲着呢?这是在玩什么play?我是不是得回避一下?”
一道戏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顾明野瞬间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文序则咬了咬牙:“楼、星、予!”
“哎!在呢!”那道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我还当你等得茶饭不思呢?这不是还有心情和你男人亲亲我我吗?”
男人如隼般的视线扫过房中,没有看到一点人影,他十分确认声音的主人就在屋内:“阁下何不现身?”
文序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倚靠在梳妆台前面的男人:“他看不到你?”
楼星予摇了摇头:“都不是一个世界的怎么看得到?”
“你要问什么就快点,我赶时间,这次一别可能以后都没机会见面了。”
文序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现在能见面,以后见不了?这个死恋爱脑终于把自己玩死了?
楼星予微微抬起下巴:“我对象正在想办法帮我摆脱那个世界,指不定下次你再想找我问点什么,我都来不了了。”
文序抿了抿唇,回头看向顾明野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了些祈求,看着可怜兮兮的。
顾明野眼神暗了一瞬,最终妥协道:“你们聊吧,我去浴房整理一下。”
说完就松开了手,径直向屋子侧面的浴房走去,随着浴房门口合上,文序微微叹了口气,才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只有自己的身影的镜面,他淡漠道:“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你又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楼星予看着镜子里的青年,笑眯眯地扔下一枚炸。弹:“你本来就来自这里啊。”
习惯了这人随口就来的胡编乱造,文序并不信这个理由,只是冷冷看着对方:“楼星予,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你知道吗?”靠在旁边的青年扶住文序的双臂,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直勾勾看着镜子,“人体的细胞每时每刻都在消亡与新生,你站在镜子前,永远只能看到过去那一刻和现在的你。”
“你应该知道的,那个时空赋予我们的力量很奇特,对吧?所以当我被困在镜子里的时候,就已经从你走过来的身影里,看到了你的过去。”
看着镜子里显现出的人影,文序忍不住吐槽:“你现在也依旧被困在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