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投入工作,就像五年前那样?一股脑的沉进工作里。
像个不知冷热的机器。
好不容易熬到那一天,青山市又是微微的阴雨天气。
傍晚时分,苗烟所邀名单的二十?几人均到了场,都是些和章姿圈子有所交集的长辈们。章寻宁粗略一打眼,有苗烟熟的,也有苗烟不熟的。
这么多?人都请来了,名单却唯独没有自己。
很排斥再见到她么?
章寻宁垂眼,藏起那点微微翻涌的情绪,跟人群一起入场。
这家餐厅新开不久,定位高档,内设许多?间大型包厢,容纳二十?几个人毫无问题。章寻宁走?在队列末尾,遥遥就见苗烟热情笑着同那些熟的、不熟的人打招呼。
握手、点头、笑颜相对。
看起来是觉得?离开青山市对于她来说很轻松吧。
章寻宁想到。
前面熙攘过后,彼此?最终还是要面对面相见。
因章寻宁走?在队列末尾,轮到她们二人相见寒暄时,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苗烟收了热情的笑,唇角弧度只是微微的,倒像章寻宁是个不速之客似的。
没有握手,也没有点头致意。
苗烟只是淡淡的讲:“我记得?我没有请你?来。”
“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的。”
正说着,合拢在身?前的手便要落下?,转身?向里面走?去。章寻宁却并不默许,她伸手,五指牢牢嵌进苗烟指间,与她完成了握手的礼仪。
握得?很用力,似乎想要血肉相融。
章寻宁像没听?见苗烟所讲的话,她像前面那些宾客一般平静着吐出几个字:“好久不见。”
气氛莫名僵滞起来,苗烟很轻的回握,然后离开这里,笑着前往那一室的热闹闲谈之中。
坐入席间以后,侍应生慢慢将?餐点一个一个端上,酒水也蓄满了。
周围都是些她熟识的朋友,这场聚会与其说是苗烟举办,在外人眼里更像是章寻宁或章姿为苗烟张罗的践行宴。
有人朝她敬酒,笑眯眯的,恭祝她有这样?懂事的小侄女,年纪轻轻便已经有所作为。还说这次苗烟飞去北方,一定会像五年前那样?争气的。
章寻宁端起酒杯,浅浅的抿着,没有应答。
酒液倒映出她垂下?的眼睫,宾客无意的恭贺反而像是一根针刺在她心上,说不出的难受。
往来的宾客都喜气洋洋,这场聚会的主人公?也坐在宴席间言笑晏晏,左右逢源,长袖善舞。
她和她隔着这张桌子间最远的距离,却一抬头就能撞进彼此?视线。
章寻宁目不转睛的注视苗烟,苗烟却总是轻飘飘转开视线。
那些热络的闲谈,章寻宁插不进去。
现在的她融入不进苗烟的世?界,就像五年前苗烟无法融入她的世?界一样?。
只能这样?睁眼望着,却触及不到。
苗烟是很聪明的,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都有一套属于她自己的算盘、陷阱以及防御。
这场聚会请的都是些青山市本地?的名流,就像是一道枷锁,迫使章寻宁不能越界、不能失态、不能穷追不舍。
章寻宁只能等?,两者位置相调,原本潜伏暗处的苗烟转身?坐到上位,淡漠也好热络也好,都和章寻宁毫不相关。章寻宁隐藏在角落,注视着苗烟,伺机而动。
就像苗烟发现钱万琪时所说的那句话一样?——现在该换她亲自来注视我了。
酒过三巡,苗烟身?上沾上了些酒气,起身?向卫生间走?去,说很抱歉,要失陪一下?。
心里数着秒数,约三分钟,章寻宁也起身?,说要离开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