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哎呀,许老弟真是粗心。说好的人在令牌在呢,如今令牌在,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快活……”嘴里碎碎念着,老板娘给吴双过盛茶,又抬头瞪眼问她,“小姑娘还没吃午饭吧?我这里有茶叶蛋,你要不要的?”
“……不是。”吴双抬头要说,看见阿珍红了鼻子噙了泪,嘴角抖着还是扯着笑。
把头低下去,吴双说:“我饿,姐姐,我要吃的。我要吃茶叶蛋。”
小女孩抬起脸来泪光闪闪,话语变得断断续续:“我,我,我饿了……”
雨夜分道扬镳后,吴双没再停下也没顾上思考。如今到了接头处,遇到阿珍,脑子里紧绷的弦蹭地断开,吴双终于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委屈大哭。
“我,我,饿……呜呜呜,我要吃茶叶蛋……”
小姑娘呜呜咽咽的声音传来,嘴里塞了茶叶蛋,哭腔里时不时还带着打嗝。
茶肆边上听得的歇脚客人们不由转头看去。
“真是饿坏了啊,看把孩子委屈的……”仨仨俩俩客人交头接耳议论,又摇摇头不再过问。如今在离州,这样的事可太多了,谁又能管得过来呢?
……
“司空公子,我可与你有仇?”
没有江湖道义那套起手作揖,黑衣公子迈进樊笼就开打。少年人攻势极快,林寅征几乎是一上来就拼尽全力。
“你杀了许陈。”少年声音哗地过去。
“许陈?那是谁啊?”林寅征笑起来,道,“抱歉啊,少年人。老夫杀的人太多,实在不记得了。”
司空礼不恼,他说:“这不重要。”少年手里短刀破空,吱啦划破林寅征衣袍。他的杀意像一根针,快速积累在一个点上,爆发。
和实打实剑法功夫醇厚内力的祁远不同,面前少年靠的是速度,天赋和意志爆发。
有种说不上来的敌意和邪性。
可怕。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他输了——
腰间斜出短刀一把左手衔住,掐住空档林寅征拦腰砍去。身体歪斜祁兮避让,对方右侧陡然发力,兵刃相接铮然炸响,不约而同两人借力向后蹬去。
“后生可畏,很好很好。”林寅征赞许道,“我还以为你和靖泊侯夫妇一样,是为了黎明百姓应邀踏入樊笼呢,哪想竟是为了个不知名的小角色……叫什么来着。”
“许陈。”祁兮说,“你记住了。”
面前少年语气郑重,林寅征哑然失笑,道:“叫什么不重要……”
“当然重要。”祁兮打断他的话,寒气森森道,“人之将死……”笑脸面具赫然迎到面前,林寅征格挡不及左手掌削去一块,鲜血滋啦喷了一脸。
“……总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吧?”
黑衣公子站定片刻,话语才跟着飘来。
预料到打不过,还真没想到这就能挂彩。撤下块衣袖料子胡乱裹上,林寅征啧啧道:“邪性大,杀气重,少年人这样不好。”
“我不喜欢长辈说教。”祁兮说,“尤其你这样,人品不怎么好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