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天子啊。”祁兮讥讽道,“整个江湖都没想到吧?我们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才是大宇王朝真真正正的武学第一人。”
“……”
今天信息量太大。
“那日别说刚和皇甫庆丰交过手。就算没与他交手,对上皇帝陛下我也只有死的份。太变态了那个男人。”祁兮啧啧道,她指了指自己肩头,“他给了我一掌。就一掌,我到现在都没养好。”
巫鸦和白河都见过司空礼通缉令,他们自然知道祁兮说的是哪一掌。
祁兮撇撇嘴,道:“这种人,几条命我都不敢去刺杀——”
声音戛然而止,祁兮沉默下来。
她想起七月七游街的宫扇光影下,那张和自己相似的姝贵妃的脸。
先前诸事繁多,祁兮没怎么认真考虑过。童年里关于母亲回忆少得可怜。说实话,她对这个她应该称呼为“母亲”的人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羁绊。只是孩子都会渴求母爱,小时候祁兮也曾那样期待过。
哪怕现在,从林寅征口中得知姝贵妃真就是自己的母亲。
祁兮偶尔也会想,如果这个人以母亲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有一天,她能够把母亲带回父亲身边,他们一家得以团聚。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他们的家庭关系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奇怪的样子?
利益至上、实力至上,情感淡漠的相互制约。
如果不是有祁远在,她肯定不会长成现在的模样。会更像祁林,还是更像林寅征?不好,那样都不好。
“怎么了?”白河问她。
“没事。”祁兮生硬地笑一下,“就是想来觉得……有些事情太奇怪了。”
你觉得奇怪,我们才觉得奇怪呢。巫鸦内心嘀咕。
“好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了。”祁兮淡淡道,“守城这边我暂时就不管了。司空礼该走了,靖泊侯夫人也该回来了。天气一凉,稍微裹个袍子也就看不出伤来了。”
“我也该走了。”巫鸦起身,扭了扭肩膀,道,“老大安排的事我会做到。”
“尽量让外头觉得我们突围出逃失败,粮草无多,岌岌可危。”祁兮笑眯眯道。
白河接着道:“巫帮主也不要传得太离谱了,反而会叫我大哥起疑。”
“我办事,你们放心。”
摆摆手巫鸦掩门出去,屋内剩下祁兮白河两人。
风吹树叶沙沙响。碗底汤药已然凉透,白河搁在一旁。
药碗盖子放回托盘,没唤红豆过来,白河又去收拾巫鸦桌边的瓷碗茶壶。
“如此白尧会来。”祁兮忽道,“你得让他来。”
“擒贼先擒王,我知道。”
白河的声音闷闷传来。
掩上的门被风吹开,忽如其来的凉意传遍全身。祁兮紧了紧衣袍。
“你不忍心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