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岁启蒙开始,他的生活便整日与书本为伴。
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九个时辰都在念书。
徐氏对他要求很高,她不许他出去玩,限制他的交友圈,甚至连吃什么不吃什么都有规定。
他就这么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枯燥且乏味。
这个时候,那个女孩出现了。
她就像一束光从裂缝中照了进来。
徐氏说,她是外面的坏女人生的孩子,不许他们和她走得太近。
可是他想,稚子何辜。
父辈之间的事,不应该牵扯到她的身上。
府里的姊妹都不愿意跟她玩,她便偶尔会来找他玩,但她说十句,他顶多回一句。可女孩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大哥哥长大哥哥短,喋喋不休地和他分享她所经历的趣事。
其实,那时候的他根本一个字都没读进去。
后来,女孩再也没来过。
他想也是,事事无回应,没人能受得了。
直到徐氏找了个神棍说女孩是天煞孤星,他才知道,不是她不想来,是她不能来。
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恨自己如此弱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被送上马车前往山上的寺庙。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发誓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能护住所有他想护住的人。
后来,他进入了安定书院,参加科考高中榜眼,获得圣上青睐,得了个国子监监丞的差事。
还记得,他拿着圣旨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沈国公,让他将女孩接下山。
他知道国公府日渐式微,沈国公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他便故意说将女孩送出去联姻,以此巩固国公府的地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说动了沈国公。
至于联姻?
他想,只要他走得够远,爬得够高,他总能护住她的。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半路会杀出个定王。
她病的时候,他亲自为她试药,为她遍访名医,可终究还是护不住她,让那个男人带走了她。
那一刻,小时候的那种无力感再次袭来。
他又一次恨自己的渺小,恨自己的软弱。
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他必须要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好,高到他再也不用把她拱手让于他人。
沈长平的手紧握成拳。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不然他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妹妹有那种想法?
她于他而言,如水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及,可他还是想折下这枝高岭之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视。
沈长平抬手遮住自己的眼,压下心中的躁动。
他真的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