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十月末,东京虽然直面太平洋暖风的吹拂,可也已经渐渐有了萧瑟之意。
然而与天气截然不同的是,这次东京船舶集中订货会的气氛,却远往常的热烈起来。
所有船东和造船厂的目光都集中在以黑马之姿横空出世的中国大港造船厂身上,中国造船厂几乎是以半价的水平,横扫了三万吨以下散货轮和咋货轮的所有订单,甚至连带着整个市场上的船舶定价,今年都下跌了5%到1o%。
原本被市场极为不看好的日本造船业,虽然仍旧免不了有相当船型造价上升严重,可也有一部分船舶维持了原价,甚至略有降价。这在日元正在迅升值的背景下,实在是众多业内人士疑惑的摸不到头脑。
原本会前被业内普遍看好,并且自身也寄予厚望的韩国重工企业,不说是空手而归,也实在是与预测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市场的薛定谔之手,当真是波诡云谲,让人恍若走进了量子微观世界,无法用常理衡量。
这次订货会上最大的赢家虽然仍是日本重工企业,但中国造船业,俨然就是冉冉升起的明星。
“三百二十五万吨啊!”
孙厂长已经乐的完全找不到北了,自打统计出来手上的订单数量,他就没有能把屁股放到椅子上的时候。
三百万吨以上的订单,总量过一百艘三万吨级别的船舶订单,总造价达到三十二亿四千六百万……
这个产能放到三十年后,说实话真是有点拿不出手的。中国2o15年每个季度的船舶建造总吨位都有上千万吨,大港造船厂未来一年的单厂总建造吨位也不止这么一点。三十多亿的业务额,不过是一家业内顶级重工企业就能达到的水平,利润更是比这一百多艘三万吨“小船”要大的多。
可这是1985年,玛德,全中国1985年的外汇储备也才28亿美元啊!
孙文学此时自己手里就握着三十二亿多的外汇订单,他都不知道回国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场面。
仅凭此一业绩,他说他有十年后竞争中船总公司董事长的资格,也不算是吹牛了。大港造船厂本来就是系统内的第一梯队,十年后他不过五十出头。怎么说一个前途远大都是跑不了了。
中船的领导们肯定得来给他接机吧,说不定甚至能来一位或者几位国务委员,甚至是再往上的那个圈子也会被惊动。
港真,来个副总理他都不会有多少惊讶。
他值这个荣誉啊!谁不服,谁给国家也争到翻一番的外汇储备来?
不过不管心里再怎么膨胀。孙厂长至少还记得,自己的这些成绩是怎么来的。没有胡文海,他现在还徘徊在国际市场外面,连门都找不到呢。
何况没有胡文海的三亿投资,没有后面的万亿日元贷款计划,没有巨型总段造船法,大港造船厂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收获。
最多也就是求爷爷告奶奶,拼了老命撞了大运,能捡到一两艘订单就很不错了。
人说有巨型总段造船法,这种跨时代的革命性技术。在市场上呼风唤雨还不是和玩的一样?
是啊,当年特斯拉也是这么想的,松下手上拿着等离子电视技术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
从技术成果到市场转化,这条路倒下了多少先行者。甚至可以说,开出一项技术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再看看胡文海为了铺开巨型总段造船法体系做了多少的努力。
换一个人,甚至是换一个时间段,恐怕都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
孙厂长至此对过了年才堪堪二十岁的胡文海,是彻底的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胡总。咱们接下来?”孙厂长甚至是小心翼翼的,探着胡文海的口风。
“不急,船厂的事情孙厂长应该比我熟悉。”胡文海虽然也是在高兴的笑,但毕竟没有孙厂长那么兴高采烈。这三十多亿的订单诚然是够多了。可它心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胡总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孙厂长畅快的拍了拍胸口,简直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方面是之前去了长崎造船厂的考察团,他们圈定的引进设备,还得请孙厂长帮忙把把关。”
“这个没问题。我再找一批和之前考察团没什么关系的专业人士,重新审计一遍就是。”
胡文海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另一个事情,海军方面这两天会也有一个考察团。他们主要是打算考察引进日本远洋渔业船上的一些技术和设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大港造船厂也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尽快帮海军将一艘福清级补给船改造成远洋渔业母船,当然可能以后还要有远洋渔业船的订单要下给大港造船厂……”
孙厂长闻言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这个不用胡总着急嘛,我们大港造船厂和海军的关系,那当然是不用说的。”
“这样,海军的日子难过我也知道。福清级的改造费用,大港造船厂可以先垫着,海军什么时候宽裕什么时候补上就是。至于说工期,海军什么时候把船开过来,什么时候我们就开工!”
胡文海这才真正笑了起来,福清级改造完工,海军方面就有借口满世界的跑了。到时候为了远洋渔业资料,想来那批苏联人要的羽绒服应该也已经做好了,距离见到女儿的日子总算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毫无头绪。
尤利娅和娜塔莉亚母女俩听说现在已经去了罗马尼亚,海军这批羽绒服交货也是在罗马尼亚,到时候双方交易自有见面的时候。更别说海军只要有了这第一次交易,见到好处以后这种见面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搞出这么多大事来,终归是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每每看到那眉眼间依稀有自己模样的小女孩,胡文海就有些迫不及待飞到罗马尼亚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