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威远……飞扬……”
远方的山脚下,一队长长的镖车,绕着山路,蜿蜒地前行。
车队的最前方,坐着两个模样娇媚的少女,这两个少女,一个正是春笺丽,一个则是宁小梦。
此刻的春笺丽,不再是一身的红。将峰峦裹出有致峰形的红色抹胸,白色的半透明轻薄中衣,外面再加上浅紫色的对襟半臂,下身则是与抹胸同色的百褶裙。对襟的下端呈“v”形收入束缚着小蛮腰的阔带,愈发凸显了窈窕而又迷人的身材。
脑上则是垂鬟分肖的百花髻,将秀发结成发束后,拧成花朵般的垂鬟,剩下的发束,本应该分成两束,置于左右双肩,亦即“分肖”,俗称“燕尾”,她却是俏皮的,只结成一束,搭在左肩上,找借口说是不会影响右手拔剑的动作,却也别有一番可爱。
宁小梦则是秋香色的柳丝云纹束胸襦裙,头上梳着百合髻,腰间结着蝴蝶挂,外罩藕荷色缀金边的对襟襦衣,宝剑斜斜的背在背上,从右肩处露出剑柄与剑穗,头上梳着绕鬟的发髻,又插了一根漂亮的发钗,一眼看去,竟是仙风道骨,犹如长居山野的修仙少女,带着出尘飘逸的味道。
在她的腿上,又有一只奇怪的小黑猫,时不时的扭头看来看去。
紫衣红裳的春笺丽,闲着无事,双手如同喇叭一般合拢在嘴前,开始喊镖,她的声音本就悦耳动听,犹如黄鹂,这一喊,美妙的声音回荡在山谷,如同天籁。
在她们身后,那些押送马车的好汉们相视而笑,这一趟押货,单是跟着这两位少女一同上路,沿途听听她们的声音,都感觉是不枉此行。
车队很长,每一辆车,都颇为沉重。车里一包一包的,偶尔会洒出灰色的粉末,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
春笺丽扭头看去,这些唤作水泥的东西,都是在秦岭的一处山谷里弄出来的,动用了大量开凿而出的石灰,造炉烘烧,原本,宁江也只是说试上一试,似乎并没有太过指望能够成功,说是火候不好掌握,但是后来请了入药镜崔家的人来帮忙,却也意外的简单。
火候这东西,对于常年大量炼丹制药的崔家,根本不算什么,而道教的符箓之术,在这种时候也再一次派上了用场,加固砖窑,调动炎气,调节火势,很快就完成了他想要的东西。
原本,春笺丽并不知道宁江为什么要弄出这些东西,但是这些日子,在看到这唤作水泥的东西,使用在防御工事上时,她才明白它所带来的效率。大幅的缩短了人力和时间,尤其是对建造工地时的石块,也不再需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挑选、凿平、打磨,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你哥哥还真是厉害,好像什么都会一样。”她感叹着。
“他是我哥嘛!”小梦喜孜孜的道。
“喵!”她腿上的小猫也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尖厉的哨响,紧接着便是“夺”的一声,一支箭插在了她们前方的树上。春笺丽赶紧站起,抬了抬手,车队陆陆续续停了下来。紧接着,山腰处冲出一批人马,为首的一名大汉持着宣花大斧,朝她们大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打劫?两个少女对望一眼。
春笺丽挚出短弓,冷笑一声:“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毛贼,劫到姑奶奶头上来了?”
那为首的大汉喝道:“你们这些不识路的家伙,跑到你们大爷的地盘上,连买路财都不肯给,还想就这样过去?小的们,给我劫了他们,这两个水灵灵的丫头,刚好带回山去做压寨夫人。”
春笺丽与宁小梦黑着脸,自从开始行走江湖,她们在路上遇到的山贼也不算少了,为什么每一个都想把她们带回山去做压寨夫人?
宁小梦把小刀抱到肩上,也站了起来:“哼,我就看看他们,还能够留下几颗脑袋。”
那些劫匪亦是大怒……你们坏了江湖规矩还敢猖狂?
却原来,但凡镖局走镖,通常都会在必经之路上,先行探好山头,找好门路,呈上礼银,然后在走镖时,喊上镖号,山寨上的好汉们一听,这家是送过礼的,自然也就放他们过去。而春笺丽和宁小梦原本就不是镖师,伪装成镖局走镖,不过是为了路上方便,避免惹人注意罢了,自然不知道这么多,更不知道原来这附近还有山寨。
适才春笺丽出于好玩,喊了一下镖号,其实她们要是不吭声,过了也就过了,这些人还未必注意得到她们,镖号一喊,这些人一听,这镖号完全没听过。你要是送了礼银,经过时喊个镖号,通个气,也就算了,没送礼还敢喊镖号,这简直就是开嘲讽,喊着:“快来劫我,快来劫我,不来是小狗!”
这叫人如何忍得下来?
既然将镖车拦下来,自不免说些狠话,其实对方要是软下来,陪点好话,也不是不可以谈。所谓和气生财,路上走镖的,求的是个平安,他们下山劫货,为的也不过就是银两,商谈一下,未必不能卖个人情。却没有想到,他们狠,对方的姿态竟然比他们更狠,活这么大,他们还没见过这么走镖的,真是叔可忍嫂子忍不住。
“两个臭丫头,看来真是找死!”那大汉宣花大斧一提,便要带着人马杀上前来。
车队后方,其他人忍不住了……这不合套路啊?其中一人赶紧奔了上来:“且慢,且慢,这位好汉,实不相瞒,我等并非真正的镖行,实是受道门之托,运送物资,支援宁盟主的兄弟,不知这里有江湖好汉聚集,未能提前打好招呼,还请恕罪。”
那大汉陡然动容:“你说的宁盟主,莫不就是正带人在采石峡,与那些蛮人作战的东南武林盟主、宁江宁翰林?”
那人道:“正是宁翰林。”
那大汉与他身边的劫匪彼此对望,紧接着,那些劫匪便纷纷收起兵器。那大汉抱拳道:“原来是去援助宁翰林的兄弟,是我们鲁莽了。宁翰林曾言,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我等深有同感。如今蛮夷入侵,生灵涂炭,我等亦在打算收拾一番后,便带着寨中的弟兄前去投奔宁翰林,共抗外蛮,众位既然路过,何不到我寨中,歇息一二?”
那人道:“多承好意,实是这批物资,宁翰林赶着要用,不容我等耽搁。”从袖中取出一封银包:“不小心打扰了众位好汉,过意不去,这点薄礼,便请好汉和众位兄弟喝个酒水……”
那大汉愠道:“刚才我们不知你等是宁盟主的人,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宁盟主现在在前方阻截那些杀我华夏同胞的蛮人,我们岂能在背后刮他银两?还请收回!”紧接着却又指着车上柳丝云纹束胸襦裙的少女,喝道:“但是这个丫头,一点礼数不知,路过我们的地盘,一开口就说要看看我们还能留下多少脑袋……哼哼,这等狂妄的小娘们,今天看在宁盟主的面子上放过你,有本事报上名来……”
束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