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齐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工作是做什么的?”
“飞行员。”
“经常出差?”
“是的。”
孔淑华突然抿紧唇不发问,自上至下地打量着顾君齐,像是要把他里里外外都看个透。
看了一会儿,孔淑华才问道:“工资多少?”
顾君齐报出了一个数字。
孔淑华甚是满意,她斜了眼甘恬,又问:“除了正职外还有其他的收入吗?”
“有。”
“严刑拷问”就此打住,孔淑华起身去厨房:“吃饭吧。”
岳母慢悠悠地拐进了厨房。
顾君齐往沙发上一倒,长长地舒了口气:“装得真累……”
甘恬冷眼瞧着他,手伸到口袋里胡乱按了几下,口中讽刺道:“你有本事像平常一样甩脸色给我妈看。”
顾君齐笑着站起来:“我可不想打光棍。”
未来的丈母娘一旦出现在视线范围内,顾君齐就立即入戏扮演五好女婿,他接过孔淑华手中的碗筷,装模作样地称赞了一句“阿姨厨艺真好”。
吃饭时,孔淑华见缝插针地盘问了几个问题,基本是关于家庭和经济方面。
顾君齐一一详细地作答。
他们一来一往,像对弈的棋手一样,根本匀不出时间来理会甘恬。
甘恬乐得清闲,闷头扒饭,吃到最后胃撑得慌。
未来的女婿主动揽下收拾碗筷和洗碗的重任,孔淑华也不见外,点点头就在沙发坐下,轻车熟路地打开甘恬的笔记本看TVB剧。
没看一分钟,孔淑华从电脑中抬起头,对女儿说:“你今晚和我睡。”
甘恬正在擦桌子,手指下自然地缠绕着抹布的一角,像攀附在围墙上的凌霄花。
半边手掌又粘腻又冰凉,她低声说:“知道了。”
厨房里的顾君齐将母女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正巧甘恬捏着脏兮兮的抹布走了进来,她拿过他手中沾满泡沫的瓷碗,小声说了一句:“我洗吧。”
顾君齐扭开水龙头在水柱下冲手,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这几天都是在我房间睡?睡得可还满意?”
甘恬不咸不淡地说:“还好。”
顾君齐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暗自回忆自己是否说过会惹得她多想或者不高兴的话——似乎并没有,他想不通她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古怪。
“怎么了?”他靠近了她一点,低下头凝视她,“生气了?”
“没有的事。”甘恬望着漂浮在水上的泡沫,指尖的触感仍有些凉腻,她用力咬了一下嘴唇,“也许是我以己度人了——但你没发现我妈听到你的工资时的态度吗,我总觉得她不是对你满意,而是对你的工资满意。”
顾君齐不以为意:“都一样,对年薪满意也是出于对我的能力的肯定。”
甘恬内心很纠结,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孔淑华并非是肯定顾君齐的能力,很有可能只是肯定那个数字。换言之,若是有同等数额的年薪的男人站在孔淑华面前,母亲一定会犹豫女婿的人选。
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她的想法向来阴暗偏激,更何况有着“母女”这一层关系,她要是在顾君齐面前多说几句,就有点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意味,且恶意揣测的对象还是自己的母亲,她不敢想象他会怎么看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