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红衣人的话是对踏仙君说的。
踏仙君反应过来这“小鬼”二字说的正是自己,他几乎要被气笑了——明明长着一张比自己还年轻的脸,却以长者自居,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脸。
“怎么?本座活了上万年,称你这晚辈一句小鬼又有什么?罢了,看在你是蝶骨后人的份儿上,本座就不和你计较了。”
踏仙君的动作被这句话生生钉在了原地,楚晚宁、薛蒙等人更是面面相觑,像是没有听懂红衣人说了什么。
“胡说,本座怎么会是蝶骨美人席!”
“对、对啊,墨燃他眼泪又不是金色的。”
几乎是踏仙君的话音刚落,薛蒙就道出了众人的疑惑。
红衣人看着几人震惊不已的神色,顿了片刻,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倒是我忘了,到了你们这儿,似乎是把蝶骨族跟美人席混为一谈了。”
“还请阁下赐教,不知阁下为何说墨燃是蝶骨后人?”
对着一张比自己还年轻的脸喊“前辈”,楚晚宁自认做不到,思量了片刻,最终选了个相对能接受的称呼。
红衣人状似赞赏的看了楚晚宁一眼,接着说道:“本座好歹也是现今四大城主之一,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本座若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蝶骨族的直系后裔,可以灵魔双修的那种极品体质。可惜……”
红衣人的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了踏仙君的脸上,个个欲言又止的。突然被几人这么莫名的眼神看着,饶是踏仙君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什么一会儿蝶骨族,一会儿美人席的,本座是人!”
红衣人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踏仙君,最后终于失望了似的,将目光转向了楚晚宁。
楚晚宁心下也是一片乱麻,看到红衣人的眼神,只好强压住心底的疑惑,接着说道:“难道蝶骨美人席不是勾陈上宫母族的后裔吗?”
“确切来说,勾陈的母族是蝶骨族,至于美人席嘛。”红衣人似是不屑地接着说道:“这种菟丝子似的东西也配和上古十大魔族之一的蝶骨族相提并论?”
“这……还请前辈为我等解惑,我等自记事起便以为蝶骨美人席是勾陈上宫母族后裔,听前辈所言,似乎这是两个不同的种族,不知这其间有何不同?”
梅含雪惯于流连花丛,于人情世故自是格外精通,一声前辈叫的顺畅,薛蒙等人闻言几乎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红衣人似被这称呼取悦了,几乎有些兴致勃勃的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蝶骨族生而为魔族,不同的是这一族生来体质特殊,即可修魔,又可修仙,且无论选哪一条路,都是资质非凡,进步神速。
可以说,蝶骨族生来就有选择权,可以选择成为魔族,或者是人族,但是,由于蝶骨一族向来偏执,脾性更接近魔族,所以,一般来说,多数还是把蝶骨族归入魔族。
至于美人席嘛。算不得真正的魔族,他们多数是人族或者神族、妖族之类的修士没通过自身心魔的考验,以致堕入心魔不可出,算是半路出家的魔族,这类魔族天生与自己出身的种族亲近,故而多与堕魔前的种族通婚,他们的后代就是美人席的前身。
至于你们说的金色眼泪的美人席,他们是美人席的一种,擅长蛊毒,最喜欢的就是培养些蛊啊、虫啊、花啊之类的来操控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本座倒是听说当年人神魔几族大战,这一支美人席打着蝶骨族仆从的名号跟着勾陈投靠了人族和神族,但不久又背叛了蝶骨一族,皈依了人族,自此在人族间扎了根。”
听到擅长蛊毒的美人席一族,楚晚宁心中一动,但对方目的未明、敌我未分,只得继续虚与委蛇,看是否能套出些话来。
楚晚宁扫视了一眼,大略了解众人打的都是相同的主意,略微安心了些。他沉吟了片刻,接着问道:“阁下说蝶骨族向来偏执,不知是怎么个偏执法?是天性使然,还是他们体质特殊的缘故?”
红衣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晚宁和踏仙君一眼道:“天性吧,或者说,蝶骨族生来就是疯子,还一根筋的很,他们若是喜欢一个人啊,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对方,把头拧下来给人当球踢,还乐此不疲。所以啊,美人席格外喜欢找蝶骨族下手,毕竟一旦让蝶骨族误认为喜欢上自己,那是相当的好控制加好利用呢。”
红衣人这话说的意有所指,且半点儿不带隐晦的直直盯着踏仙君,楚晚宁几乎是瞬间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人知道八苦长恨花的存在,甚至有可能知道踏仙君的体内就有八苦长恨花。
确认了猜想的瞬间,楚晚宁几乎被惊出一身冷汗来,他们对对方一无所知,对方却似乎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暂时又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他一时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坦白了直说好,还是继续跟对方打太极的好。
就在楚晚宁犹豫不决的时候,只听到红衣人语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唉,你们人族真是麻烦,心眼儿多到马蜂窝都赶不上,本座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你们还能假装的这么淡定,真是让本座不知道说什么好。”
“八苦长恨花能解吗?”
自知道自己可能是魔族起就一直不言不语的踏仙君终于开口问道。
“自然是能解的,但是……”
“怎么解?”
楚晚宁急切的问道,问完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急切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掩饰才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着什么急啊,听本座把话说完。解自然是能解的,但是,不久这整个尘世都会复归鸿蒙,解与不解又有何区别?”
“什么?!”这下不止楚晚宁,梅氏兄弟、薛蒙、踏仙君都因红衣人的一番话而大惊失色。
“你、你瞎说什么啊?!这、这怎么可能呢?”薛蒙有些语无伦次道。
“看来本座是白跑一趟了,本来本座以为施这溯洄之术的是楚晚宁,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既然这样,本座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对了,本座不喜欢被别人随随便便的称呼,记住了,本座名为祁浪,乃是魔域燚城魔君。”
名为祁浪的燚城魔君说完便朝门口走去,依旧是一副懒洋洋、慢条斯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