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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张大人您家的千金最近可好,与那兔爷私会可抓回来了?孙大人,令郎如今读过几本书?勾栏欢场是否还经常去?”
工部侍郎张大人气急:“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回怼的话。
傅月白甩袖道:“你什么你,大冷天的瞧把大人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两位大人身子娇贵实在不宜在这风中久立,快些进去吧,殿下还在等您二位,下官告辞。”
书万卷,笔入神,眼看同辈上青云。
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
出了宫门,傅月白弃了轿辇,独自走在上都最繁华的街道,因着年关将近,街头巷尾一片繁荣景象,各色商品琳琅满目,街上叫卖声不迭,人间烟火,层迭锥满街,好不热闹。
鹅毛般的雪花片片飘落在傅月白的肩头与发上,落了又化化了又落,就连细密的睫毛上也坠着一层冰花,他墨发玉冠,一身石青色缎缉米珠绣团云斗篷,这一路走来袍尾与靴子都落在雪里,他却不甚在意。
半炷香的路程,硬是多了一倍时间,平安与灵屏早早候在门外,寒冬腊月的两人都等了好大一会此刻正搓手跺脚的来回踱步,还是灵屏先瞧见了傅月白。
他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上嘎吱作响,两人忙上前搀扶,一路来到了西苑。
灵屏忙将他湿了的斗篷脱掉,埋怨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身子才刚好些就又折腾了。”
傅月白脸上又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这是又起烧了:“平安,将窗户打开些,我有点喘不上来气。”
灵屏探手在他额头,忙转身对平安道:“快些叫叶大夫过来,公子又起烧了。”
叶希则提着药箱,平安跟在后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叶希则听着啧啧两声直摇头。
叶希则家世代行医,从祖辈起就与傅家亲近,医馆离傅府也只隔了一条街,他与傅月白自小也就相识了,傅月白小时候勤于习武难免会受些伤,傅光义终日朝中要务缠身无暇顾及他,赵素韵对他也是不管不顾的,那时叶希则学医初成,他爹还未允许他医治活人,他的医患不过都是些兔子老鼠之流,于是背地里傅月白便荣幸的成了他的第一位病人。傅月白半坐在床榻上,背后靠着软枕,灵屏为他掖了掖被角,候在身旁,不时朝房门口张望,半天不见人来急的直跺脚。
傅月白手在一块玉佩上摩挲着,这是一块羊脂玉雕刻成鸳鸯衔灵芝的图案,雕工精美质地细腻,白如凝脂,是顶稀罕的物件。
这是那天楼玉珩塞在他手里的,玉上还带着那人身上的淡雅清香,这一个月来他无数次拿出来细看,摩挲。
夜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间欢唤声,虚应空中诺。
叶希则将医箱重重的搁到桌上,不甚和悦道:“大少爷若是不想好,麻烦您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就不费心救治了,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傅月白收起玉佩,朝他挤出一抹微笑:“希则莫要生气,我无碍的,只是他们大惊小怪罢了。”
“大惊小怪?半条命都快折了这叫大惊小怪,都挺不容易的您就别再折腾那二位了。”说着看了眼身旁的灵屏与平安。
灵屏搬了凳子放在床榻边,连连点头:“怪不容易的,我们心里忒苦,只是不说罢了。”
灵屏是个玲珑娇憨的姑娘这些年伺候在傅月白身旁,平日里傅月白对她与平安宠让惯了,所以他俩并不怕他。
叶希则坐在凳子上没好气道:“把手伸出来。”
傅月白的手腕纤瘦白皙,叶希则搭脉在腕上,不时摇了摇头,吁叹几声。
“到底如何?”灵屏见他直摇头,心想大底是不好,忙急切问道。
“按时喝药,好生将养着还有救,若是再这样不知轻重我也是没法了。”叶希则皱眉低声道。
“公子,这回可不能在任性了,您要是有个。。。。。。”灵屏将他的手塞进被子,低头啜泣。
傅月白轻笑了一声,安慰道:“我无事的,你休要听他吓唬你,若当真有事那也是他医术不精。”
叶希则蹭一下站起来:“无事!我直接将其中厉害讲明白,你这是寒气入了肺,没有及时医治,致使肺部感染,不单是现在就怕往后每年入了冬你都不会好过,轻则气短咳嗽,重则呼吸不畅,气衰而亡。”
“。。。。。。不管怎样终是我的造化。”傅月白眼眸低垂,面上无甚表情。
“喝了药先休息吧,我晚些时候再来。”叶希则提着医箱,平安跟在后头送他出门。
明月如霜,红梅竞艳,好风如水,清景无限,应了好年好景。
春节陛下许了文武百官七天休假,傅光义在书房,手上拿的是一本关于桑农耕渔的书卷,见傅月白进来:“这么晚了还没睡?”
“您这么晚不也没睡?”他走近看到傅光义手上拿着的书卷问道:“父亲何时对这书感兴趣?”
“随便拿了一本而已,月儿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傅光义的一生忠于君,为此他付出了许多,妻子、孩子、还有一家团圆的幸福,如今只剩伶仃寂寞。
说他图名也好图利也罢,最少他站着是顶天立地,无愧忠良二字,如今已到天命之年疲于应对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竟有几分归隐田园的心思,不为国事操劳,有琴可弹,有酒可饮,赏玩山水。
“并无,只是好些时候没有来与父亲说说话了,平日里父亲忙,月儿也不好打扰。”
傅光义闻言点点头:“是啊,月儿从无望谷回来就一直病着,为父都不曾去瞧瞧,是为父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