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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光义被他这一问,怔愣了一下,眼神闪躲,“当年你们逃走后没多久,先帝派我南下剿灭水匪,待我回来时月儿便不见了,我派人找了许久仍是没有踪迹,至今了无音讯。”
“至于里头那位是我一故人的孩子,无父无母也是可怜人,我当时想着既然月儿丢了便就让他承了月儿的身份,其实他比你还要小一岁。”
楼玉珩勾唇苦笑一声:“当年娘亲要带哥哥一起走,可是哥哥不愿意,没想到后来竟发生这样的事,他的丢失恐怕与康元帝也脱不了干系。”
楼玉珩指了指紧闭的那道门,“在无望谷我见着他身上的令牌误以为他就是我哥,当年哥哥不愿意与我和娘亲一道走,想到这便有些生气,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后来知道他并非月白也伤他不轻。”他说到此处似乎觉得好笑,“然而我想报复的并非是他。。。。。。”
傅光义截了话头,“你到底想如何?”
“我只是来向大将军讨要个说法的,若将军给不了,那我便要亲自动手了。”楼玉珩的嗓音微哑,眸光锐利,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
傅光义浑身一震,“莫要说胡话,我傅家儿郎更不能做那千古罪人。”
“大将军莫不是忘了,我姓饶,不姓傅,我与大将军那点父子情份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然断干净了,如何还是你傅家儿郎。”楼玉珩双眸虚虚的看他,那里头积攒了太多的恨意。
傅光义脸色剧变,瞪眼看着楼玉珩,恼道:“如若你还敢胡来,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他是君我是臣,我这辈子都只会忠于君。”
“所以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会轻易的就放弃掉我们,饶婉儿算什么,我又算什么,你可曾爱过她?”
傅光义面色不佳,半晌无话,他可曾爱过饶婉儿,必是爱过的,怎么不爱,即使是现在也是爱的,可谁会信他,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的。
“我娘亲在闭眼的那一刻嘴里喊的还是你的名字,可你呢,你怕是新人在怀,忘了旧人。”
傅光义身子不稳的晃了一下,辩驳不能,面上的血色已然退的一干二净,他终是无颜面对她的。平安一早便去请叶希则,才得知他出诊去了,一两日怕是回不来,幸好叶希则上次给配的药还余了些,灵屏将煎好的药温在炉上,转身拧了热帕子给傅月白擦身体。
平安在一旁帮衬着,床榻上的人已然烧的昏沉了,里衣全被汗湿,面色苍白无血,除了还吊着一口气几乎与死人无异。
平安小心地将他翻了个身好给他换身干爽衣裳,灵屏一眼便瞧见了傅月白脖颈上的牙印。
灵屏眉毛当即皱了起来,他拽了拽平安的胳膊,示意给平安看,平安也是惊了一大跳,两人面面相觑,灵屏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她气的将帕子扔进面盆里,一跺脚,“我找他算账去。”
平安不明所以,拦住她问道:“你找谁去?”
灵屏揪心道:“还能有谁,隔壁住的那位,肯定是他干的,难怪我昨晚伺候公子沐浴时便觉得公子不大对劲,连一句话也不说,就只在那发呆,跟丢了魂似的。”
平安思索了片刻道:“莫要胡来,这事要是让将军知晓了可怎么办,我们还是等公子醒了再说。”
灵屏眼眶红红的,一只手绞着衣摆,默默地点点头。
楼玉珩过来时,便看到平安守在门外,看见他时伸手做拦,楼玉珩挑眉看了他一眼,一挥手便将人甩出去几米远。
平安摔了一脸灰尘,趴在地上愤恨地捶了捶地,拿两个眼睛瞪他。
楼玉珩站在三扇松柏梅纹屏风前,闻得房内一股浓浓的药香,便听见灵屏温言劝那人喝药,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并未有反应,灵屏一时无措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楼玉珩两步来到床边,垂眸细看,傅月白双眼紧闭,长睫垂下投下阴影一片,惨淡的唇失了活人的生机,昔日如清风皎月一般的人,如今却是死气沉沉,他侧头扫了一眼灵屏,吩咐道:“这里交给我,你先出去。”
灵屏固执的站在那,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她想起傅月白脖颈的咬痕,欲要问出口,又堪堪止住,平安说的没错,她不该如此鲁莽行事,反倒叫她家公子难堪了。
楼玉珩皱了皱眉,不耐道:“出去!”
爱若止水
灵屏缴着帕子,生气问道:“你要对我家公子做什么?”
楼玉珩眼里闪过不悦,冷笑着看她,朗眉星目里翻涌着暴风骤雨。
灵屏后撤一步,怕激怒他,转念一想这里是将军府又是青天白日的,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灵屏退到门外,转身说道:“我就在外头候着,饶公子莫要再欺负我家公子了。
楼玉珩坐到床边,沉声提醒:“药已经煎好了,你喝了再睡。”
傅月白依旧闭着眼,未作反应。
楼玉珩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拽住他胳膊欲要将他强拉起来,甫一触碰到他腕上,心中一惊,不过一夜,这人便又清减许多。
傅月白缓缓睁眼,目光虚散,许久才看清对方,复又闭上眼不愿再看他。
楼玉珩面色阴沉下来,“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我昨日并未对你做什么。”
傅月白面色平静,只是鼻尖凝着薄薄的汗珠,双颊泛着病态的绯红,依旧闭眼沉默。
楼玉珩被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激怒,他一只手捏住傅月白下颚,强迫他张开嘴,另外一只手端起药碗,强行将药灌下。
傅月白实在无力挣扎,药顺着他嘴角一路流到了枕巾上,傅月白也被灌的连连呛咳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他闭眼缓了缓,突然身子颤了颤,伏在床边将刚刚喝进去的那点药全都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