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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傅光义两步上前,来到楼玉珩跟前,紧紧抓着他胳膊问道。
楼玉珩皱了皱眉:“你不是早就派人查过我的底,为何还要来问我,你难道不清楚历代无望谷谷主都是活不过而立的。”
“为什么?”傅光义身子晃了晃,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父子二人之间总是剑拔弩张的关系,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傅光义虽面上淡淡的,说话也不甚好听,可心里头还是有他的,也妄图将以往的亏欠都弥补回来。
“您忠心耿耿效忠与他,他也不是什么话都与你说?”楼玉珩看着他笑笑道:“我十五岁那年坐上谷主之位便就被迫服下噬心蛊毒,这毒无药可解,发作时便如千万只蚂蚁吞噬心肺骨髓,异常痛苦,这就是您那好皇帝亲自赐的药。”
噬心蛊是一种罕见霸道的蛊毒,大罄历代皇帝为了防止婆娑湖的秘密被泄露便将这蛊毒赐给每一任谷主,只要控制住谷主便就能控制住整个无望谷,无望谷每一任谷主会在三十岁那年毒发,皇帝便再赐一颗临时解药,每颗药可延长三年寿岁,这种蛊毒究竟有无解药,除了皇帝便没有人知晓。
“当真无药可解?”傅光义颓然松开手,一瞬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无力的问道。
“或许有吧,只是他不会给的。”楼玉珩早已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即使如今说起来,也是面上坦然,无甚情绪外露。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我去求陛下,只要能救你性命,叫我做什么都行。”傅光义眼角有些发红,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显然无法接受。
楼玉珩偏头扫去一眼,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楼玉珩便看到他眼中有丝丝缕缕的落寞与哀伤,原来他也有脆弱不堪的时候,原来他心里头也是惦记自己的,这一刻楼玉珩觉得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恨他,纵使傅光义有千错万错但终究是自己的父亲,是饶婉儿爱了一辈子的人。楼玉珩走出书房便看到傅月白与楼小饶站在一块像是专门在等他,楼玉珩将受伤的那只手拢在袖子里,背在身后朝他们走去。
傅月白定睛看他肩头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别别扭扭的问道:“你肩上还在流血,要不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楼玉珩冷冷看着他,显然还在生气,他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用力捏着傅月白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沉声警告道:“下不为例,再让我发现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傅月白长发被风吹得飘摇,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睁着一双圆润的水眸淡淡看他,也不说话。
暑风经过,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楼玉珩松开手,傅月白皙白的脸颊上便留下两道红痕,有些痛,他不禁抬手揉了揉。
楼玉珩拂开他手,指腹在那两道红痕上细细蹭了蹭,嘴角挂着虚虚的笑意,“知道疼了,下次还敢不敢?”
傅月白抓住他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笑起来,弱弱道:“不敢了。”
不知何时傅月白竟也学会在他面前服软认乖,若此时他还是如从前那般倔,楼玉珩还知道如何对付他,现下面对这样主动服软的傅月白他竟怔愣半晌不知如何是好了。
楼玉珩不禁一把将人揽进怀里,灼热的气息落在傅月白耳边,灼的他耳尖通红,脑中空白一片。
傅月白素白的面容飞起红晕,微微带着笑意轻轻在楼玉珩脸颊落下一吻。
楼玉珩心中一喜,一手托在他后脑勺,不等他反应便重重覆在他莹润的唇上。
傅月白微仰起脸,脸上都发起了热,眼中融了缱绻蜜意,待楼玉珩放开他,傅月白稍缓了片刻,问道:“你能不能放过赵小姐?”
方才两人的那点柔情被这一句话捻的粉碎,随即而来的是恼怒与猜忌,楼玉珩将人从怀里推开,“你就那么喜欢她,竟为了她做到这份上!”
傅月白没料到楼玉珩会这般猜想,方才他的主动不过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心中想念的紧,再加上自己又伤了他,心存愧疚想要弥补一二。
“我没有,只是不想你因为我伤了她。”傅月白极力反驳道。“傅月白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心中是否还存着娶妻生子的念头?”楼玉珩往前逼近一步铁青着脸问道。
傅月白往后退开几步,摇摇头道:“我说没有,你也定是不信的,你对我不曾有过一丝信任,今日不论我如何回答,你也觉得我不过是在狡辩。”他脸上的绯红已经退的干净,只一双杏眸澄澈无波,他盯着楼玉珩,毫无惧意,面色平静。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今日就将自己所思所想摊呈出来,无望谷一遭,至今与我都还是噩梦一般的存在,但我并未后悔过,我在那里遇见你了,在那短短三月的相处中,不知何日起,你便已经入了心,旁人再入不了眼。”
傅月白深叹了口气,眼神望向远处黛瓦红墙,“一开始我错认为你对我也如这般,可后来发现不是,你心中并无我,你既不喜欢我还要霸道的控制我的感情,不许我与旁人接触,将我圈囿在你霸道的占有欲中,当作你独有的玩物肆意玩弄。”傅月白摇头,凉薄一笑,“只是我不会一直等你的。”
“你想怎么样?”楼玉珩拧眉,心中五味杂陈。
傅月白怔了怔,委屈的红了眼眶,嗤笑道:“过往种种,我自会断的干干净净。”
浮生长恨欢娱少,他这二十年里都不曾有过逍遥惬意,纵使情深,皆是徒然,不如抛之弃之,换一世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