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这无望谷“只见生人进,未见活人出”,江湖上有许多关于无望谷的传闻,每一种说法都让人不寒而栗,其中流传最广的便是这无望谷通往黄泉三途河,遍地开满了曼陀罗花,妖红似火,这里是人间死境,魂之归路。
十五年后
无望谷里传出一阵如雷的马蹄声,扬起漫天的灰尘,几十名骑士策马扬鞭疾驰而去。无望谷地势偏低到处是不见天日的密林,谷底终年弥漫着雾瘴,处处是沼泽,纵是芳草离离,野花摇曳也给人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
越往深处走越是被这毒雾侵蚀,不大一会,马儿发出悲鸣的嘶吼,倒地不起,几十名骑士还未走到谷底就已经折了一大半。
傅月白带着剩下的几人穿过雾瘴,幸得保命,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前路突然间闪过几抹身影,似凭空而来的幽灵又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鬼魅所到之处便是一声悲鸣,没有只言片语又是一场厮杀,不时在一场秋雨中结束了战斗。
雾隐堂内阴森至极,三千鬼众战战兢兢地跪拜于地,沉木榻上的男人端坐着,他身着青衫,墨发高束,身姿修长,目朗如星,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长睫投下的阴影晦暗莫名,叫人看了无端生出几分畏怯。
男子看着众人不紧不慢道:“你们个个自命不凡,又身怀绝技,怎的连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闯进来也阻止不了。”
一个三十来岁样貌,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回道:“扰了谷主清净,还请恕罪,小的们已经将那些人处理了,眼下留了一个活口问话。”
楼烈小心地从身上掏出两样物件,恭敬的递到楼玉珩跟前,“这是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贴身物件,一块令牌和一把剑,小的看这剑薄如蝉翼,锋利无比,不像是一般的东西。”
楼玉珩把剑拿在手中把玩,这是一把尚好的玄铁所铸造,剑身宛如一条青龙,剑柄伴有祥云图案,轻薄如翼,却能削铁如泥。
随后又瞧了一眼那块令牌,铜身鎏金,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傅’字,男人的眸子瞬间染上一层寒冰,问道:“那人现下何处?”
不多时两名鬼卒将人押了上来,那人体格清癯,如翠竹临风,素白的中衣早已血迹斑驳,如鸦的黑发散落在珠明昳丽的脸颊上,一双杏目格外明亮,直教人瞧上一眼瞬时之间,风云失色,天日无光。
这人即便身负重伤,即便在这血腥气息下,却还是一副清高孤傲的姿态,并未有半分畏惧之色。
楼玉珩端坐在沉木榻上,坚毅的眸子,精光慑人,他站起身缓步来到那人跟前,与他相视而立,见他俊秀的容颜在血染的映衬下,呈现出隐隐的肃杀之意,宛若天神降世。
楼玉珩敛去眼底的惊讶之色,低低一笑:“见了本座为何不跪?”
傅月白语气轻飘飘道:“为何要跪你?”
“为何?姑且看看自己身处何处?”
傅月白眼神轻蔑,骄傲的挑起下巴,只是冷哼了一声,未做回复。
楼烈看到主人眼中明显的怒意,上前凶狠地一脚踢在那人的小腿骨上,傅月白脸色一沉,瞬间疼的冷汗涔涔,身体不自觉地摇晃了一下却依旧站的笔直。
楼玉珩蹙眉看他,道:“腿都折了,还这般逞强,你现下肯服软跪下,本座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大丈夫何惧生死。”傅月白从来无惧生死,只是想到要死在这样的人手里,死在这腌臜的地方不免心生犹叹。
在这场交锋中楼玉珩未讨到半分便宜,自他十五岁那年坐上这谷主之位便再也不曾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偏偏眼前这人都已经落魄到如此境遇却还是一副不可一世高傲模样,就连看他的眼神也是带着几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