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在后天,”他低声说道,“你来吧。”
……
黑田兵卫说的每个字都是通用的日语,可是连在一起的时候,就让降谷零疑惑起了发生了什么。
什么葬礼?谁的葬礼?
他想起诸伏景光,他的幼驯染死在了三年前的某个下午,当他匆匆赶到,莱依——或者说是赤井秀一正好收拾了□□,用傲慢的、居高临下的语气宣布着对于“叛徒”的判决。
那时候降谷零在想什么呢?
他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心中一直默念着hiro的名字,手指却止不住颤抖,抚上了对方的脸颊。
——但他连这点机会也没有。
因为莱依,那个后来被发现是来自fbi卧底的莱依,用手中夺取了幼驯染性命的□□抵住了他的手腕。
枪口还是热的,降谷零隐约觉得那是hiro血液的温度。
“你……不会是苏格兰的同党吧?”
黑发绿瞳的男人冷脸说道,仿佛这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猜测。
而降谷零还来不及颤抖和悲伤,就不得不换上冷酷的面容。
“我不过是想要检测他是否已经完全死了而已。”他就像是抽离出了身体,灵魂不断上浮,在更高的地方看着“自己”冷漠地演戏。
铲除了卧底苏格兰之后,降谷零和莱依在组织内的升迁之路走得越来越平稳。
因为上司成了新任的boss,他们俩自然而然地得到了重用。在苏格兰死后不久,降谷零就被派往了美国,成为组织在美国分部的负责人。
也正是因此,从他手中传递回公安的情报,成为了公安能够与fbi进行合作的基础。
后来莱依被发现真实身份是来自fbi的卧底,在叛逃之前还狠狠地坑了一把琴酒和贝尔摩德,让他这个置身局外的人倒是看了一场好戏。
不过多余的欣喜么,是没有的。
毕竟他和莱依——或者说是赤井秀一也不是同一个组织的成员,对方和他更是有着隔着诸伏景光的深仇,如果说问他琴酒和赤井秀一一起掉进了河里只能救一个人的问题,那降谷零一定会利索地选择谁也不救。
而等到赤井秀一叛逃,降谷零也能感觉到自己得到的信任更加“丰厚”了起来。
他兢兢业业地一个人打几份工,偶尔穿行在黑暗世界中的时候,也会有种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错觉。
他是组织的代号成员波本吗?是安室透吗?还是公安的降谷零呢?
卧底带来的对于身份的迷乱让他一度陷入消沉,而在组织内虽然步步高升、但依旧远离日本的境况也让他心中沉浮,在那样的时刻,他收到了来自s的鼓励。
降谷零至今依旧记得那通来向不明的电话,带着变声器的前辈在电话的另一边,温和又强大,符合他对前辈的一切想象。
——就是有一点,总觉得前辈的语气在某些地方有着奇怪的熟悉。
可是熟悉在什么地方呢?
降谷零没等到想明白的那天,反正前辈传递的斩首计划已经在推行之中,等到计划成功,他自然能够见到前辈。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见到前辈的地点,会是对方的葬礼现场。
白色的雏菊裹成花束,黑色的丧服穿在身上,降谷零取走门口的白花胸针,在进去之前,看见从门口出来的萩原研二。
他和萩原研二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自从警校毕业之后大家就各奔东西,因为职业的特殊,他也好诸伏景光也好,都尽可能地减少了与家人朋友的联系。
而萩原研二看见他也是一顿。
但黑色长发的青年欲言又止,但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叙旧的气力。
降谷零记忆中的萩原研二总是意气风发的,和松田阵平站在一起,两个人一组合,就能把警校闹腾个天翻地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叫了他的名字。
“萩……”
对方却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