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但是实际上在中原中也的心中已经翻涌起了巨浪。
察觉到他微不可见的动摇的是落后一步的长发青年。
曾经在港口afia供职、也积累了一定的声望的男人轻轻地扫过黑暗之间,那些窥伺的目光骤然瞪大,紧接着匆匆低头,脑海中只剩下一双如日轮一般不可直视的金色眼瞳。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抱着一个很小的暖手宝,慢悠悠地跟在赭发的少年人身后,仿佛那个孩子的保护神一般。
一时心思浮动。
中原中也可不管这些人在想什么。
他猫猫光明正大地跟着森鸥外进了对方的会客厅,毫无只身深入敌军(?)腹地的自觉,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一副等着人来才说话的样子。
森鸥外就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虽然知道中也君你希望早些见到纲君,但是这种事情我也说不准呢。”他烦恼地说道,“毕竟这个点的话,纲君应该是已经入睡了的……虽然我已经让太宰君尽快去接纲君过来,但是能不能醒、什么时候到还是一个问题。”
再加上太宰治路上看见一条河或许还会跃跃欲试进去游个泳洗个澡的性格,这条路途自然而然地就又会被延长许多。
说到这里,森鸥外就“哎呀哎呀”地、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那孩子的性格就是这样,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说起来就像是他是个什么好爸爸的感觉。
但不论是森鸥外这幅作态还是他所说的那个“孩子”是指的太宰治这件事都让中原中也感到不可思议,并且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随便你。”他不由嘟囔着说道,“我只要见到纲吉就够了。”
这样说,森鸥外就露出“放心了”的表情。
可是这样的表情维持不到两秒,他就又垮下了脸。
“不过这也不一定呢。”黑发的男人说道,像是某种神话中所描绘的、蛰伏在黑暗之中、引诱神明犯错的蛇类。
他竖起身子,蛇瞳倒映出天真的小羊稚嫩的神情,舌尖嘶嘶作响。
“毕竟虽然中也君你亲自来拜访了……但是纲君愿不愿意见你,这可说不定。”他假惺惺地说着,如果有手帕的话,或许还能拿起来擦擦眼泪。
那双红瞳注视着他,让中原中也有种自己被看穿、被蛊惑的错觉。
那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感觉着被红色的双瞳所注视,那个人的话语飘进脑海中。
“——毕竟,中也君你……对纲君而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
港口afia的首领说着,轻描淡写,又锤下重拳。
沢田纲吉被引导着下了车。
他眨了眨眼,发现这是个陌生的地方。
太宰治先他一步跳下了车,三两下跳上了堤坝边的石头护栏,在不超过二十公分宽的护栏上张开双手走路。
深夜有些冷,沢田纲吉紧了紧自己的小外套,张望了一下左右。
“你让我来就是看这个的?”他嗅了嗅空气里的咸味,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半夜两三点……你让我来看海?”
太宰治没回答他,歪歪扭扭地走着,嘴里嘟囔着什么时候
沢田纲吉凑近了些,听见他像是说梦话一样在嘀咕。
“真是不错啊,有没脑子的小蛞蝓半夜三更来找你,”少年人看起来很是不满的模样,嘀嘀咕咕念念叨叨,活像是在说梦话。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裹紧自己的小外套,缓慢地打出问号
“什么小蛞蝓?”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什么不错……不是说出来看好戏么?”
“是啊看戏!”那歪歪扭扭走着的少年人转过身,露出一个和“太宰治”这一存在全然不匹配的高兴笑容。
“但是现在没戏看了,老板带着他小姨子跑了,只能我们自己演戏了。”他语气浮夸地说道,突然凑近沢田纲吉,弯起了眉眼,鸢色的瞳就像是鹰隼一样,露出了一种几乎不会存在与太宰治的眼中的光亮。
“所以,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共赴死亡的怀抱吗?”他说道,就像是要求大人给他买一个棒棒糖的小孩子一样自然,“纲吉君,我们一起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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