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这才识时务嘛。”
“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提前恭贺陈大人升官。”
“陈大人,好酒好菜赶紧招待上来啊,把你们县区的奇珍异宝也都送过来,都是孝敬陛下的礼物。”
“半天之内送来哦,不然我们可不会在陛下那里替你美言。”
他们轻蔑的看了一眼陈庚年,随后大大咧咧的下马,结伴去了县衙办公房,等着给他们送好吃的,送珍宝。
整个县衙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向陈庚年,包括孙成和胡铭。
他俩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鞭伤,正在流血。
陈庚年看着俩小子身上的伤口,觉得无比刺眼,他冷声道:“先都离开县衙,各自回去治伤,我得去确定一件事。”
至于确定什么事儿,县太爷没说。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杀意。
于是,胡铭和孙成点点头,两人强忍住疼痛,和其余差役们一起离开。
大家都意识到了,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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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散所有差役后,陈庚年默默走出县衙,抬头看天。
此刻,太阳已经开始落下,余辉并不热,但却有些晃眼。他站在衙门外面,突然间觉得有些疼。
因为他被打了一鞭子。
刚才那一鞭子,看似是打在孙成身上,但其实呢?
它不仅仅打在了孙成身上,它还是宋大人代替封建王朝那位可以蔑视一切的皇帝,对陈庚年的鞭笞与奴役。
这群寻宝阁的人,也就十几个人,却敢在县区里横冲直撞,肆意伤人,他们凭什么呢?
他们是傻子吗?
不,相反他们很聪明,因为他们深刻知道,自己代表着皇权,代表着道理。
而陈庚年,其实也是‘皇权阵营’。
他们在这里肆意伤人,就是要陈庚年站出来收拾烂摊子。
你的县区拥有宝物,却不主动上交,你这就是大逆不道!你对皇帝不忠诚!所以就要挨打!
你县区的民众,你的属下,都要挨打!
你所有的好东西,都要毫无保留的上交,包括这座煤矿,甚至你的人格和尊严。
作为交换,你将来可以升职,这是皇帝的仁慈,也是你作为皇帝阵营,给你的嘉奖。
至于这个县区的人,都将沦为挖煤工人,这无所谓,有谁会在乎呢?反正都是蝼蚁。
放弃县区,选择升职,这是所有正常官员都会选择的路吧。
宋大人并不觉得陈庚年会选择别的。
所以宋大人当着陈庚年的面,有恃无恐打了孙成一鞭子,马上又喂了甜枣:你可以升任知府。
陈庚年‘屈服’了。
寻宝阁的人哄笑出声,很奇怪,他们经常这么干,有人不屈服,他们会愤怒,会以更严厉的方式惩处。可有人屈服了,他们却又肆意嘲弄。
可是——
凭什么呢?
凭什么我付出无数努力和心血建设的家园,要沦为苦难废土?
随着县区发展越来越迅猛,陈庚年无数次假设,将来遇见危险,或者被觊觎的时候,该怎么办?
可当真被觊觎上的时候,他觉得愤怒,又觉得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