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一个月,是霍连给自己的期限。
半晌,霍连看向傅七,“明日就走。”
傅七没反应过来,“去哪儿?回、回长安吗?好耶!”
看霍连起身要出门,傅七的欢呼声一顿,“阿兄,你这又是去哪儿?”
霍连头也没回:“连你都能随意进出净因寺,可以想见守卫不够严。我去看看她是否还在藏书阁,太晚了,不安全。”
傅七:“……”
戌时,晚钟响起,僧侣们下晚课,回寮。
来了大半个月,霍连和不少僧人算是相熟,相向而过时,还互相打了个招呼。这是霍连从前未曾想过的画面,如风过竹林,让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藏书阁灯火通明,霍连立了一会儿,没有即刻上楼。
上辈子他也曾遇见过她在看书,但从未留意过看的什么,因他一走过去,她就将书册收起来,露出赧然的笑来,好似学堂里藏零嘴的孩童。
当时他猜是话本子,年轻女郎没有不爱看话本的,现在想想,可能不是。
前两天和老张聊过,老张说:“新手工匠我见过不少,女子极少,多为两类,要么稍显局促,在男人堆里干活需要时间来适应;要么跟自己较劲,事事争先,想证明自己不输男子,甚至比男子强。云丫头倒不在其中,她如鱼得水,从容,又很可爱,挺难得的。她啊,是真心喜欢这行。”
霍连听了气窒许久。
明明是他的妻,却要通过别人来重新认识她。甚至,他都不知道她何时喜欢上的彩塑。是尹州觉来寺种下的因吗?不得而知了。
这好像是第一次,云今留给他的印象不是简单的贤妻符号,而是一个女子。一个鲜活有梦的女子。
及至上了二层才发现,宽大的书架下,云今抱着书册睡着了,烛火在她脸上笼了层薄薄的微光。
她披着件氅衣,厚重的质感让霍连怀疑是否会将她的背脊压垮。但她脸上是极为恬静的,似是做着什么美极了的梦,鼻头皱了皱,唇角带出一丝笑意来。
霍连立着看了片刻,心好似被凭空揉了一把,眉梢柔和不少。
藏书阁注重防火,取暖有限,霍连听着窗外的凛冽风声,俯身探了她的额温。下一瞬,拢紧氅衣,将她打横抱起。
很轻的一个小姑娘,细伶伶的手腕纤纤的腿,总以为会硌手,实打实抱在怀里了却觉软乎乎的,清淡皂角香直拂着他冷峻的面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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