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再打!”
枪声再次响起。有了些经验的敌人,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立刻躲到了树后。子弹追着他们的不断射击。弥漫的硝烟在树林里聚集,很快形成了淡淡的一层烟雾。
这一次开枪的时间更短,只有不到三分钟。当枪声停止,丛林又陷入了一片死寂。时间不大,第一个扶着伤员的敌人从大树的后面走出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吭声,只是默默的走路。
一连五次,敌人竟然一如既往的这么做。胡麻子有些气恼:“娘的,他以为老子杀不光他们?有炮没有?”
有人搬出60迫击炮,和一箱炮弹。设定好诸元,只等胡麻子下令。然而胡麻子却没有下文。
指导员道:“敌人这么做肯定有原因,在没有找到原因之前,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学学他们。”
“啥意思?”
“以静制动!先看看再说。”
胡麻子沉思起来。刘文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听到胡麻子和指导员的对话,补充道:“连长,指导员说的对,猴子的计划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我建议我们派人过去监视,只要他不冲击我军阵地,或者有别的什么意图,这些送死的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胡麻子瞪了刘文辉一眼:“是你小子摁耐不住了吧?想去看看就明说,别拐弯抹角!”
刘文辉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呵,这是我觉得我们最合适,在您来之前,已经侦查过,对面的指挥官,我们和他打过交道,有一定的认识,应该能搞到些有用的东西。”
“不行!不能什么功劳都是你们的!”胡麻子断然拒绝,对身后的警卫员道:“去把三营长给我找来!”
天色渐晚。晴朗的十几天,丛林里的水气蒸发不少,晚上的雾气也淡了很多。从我军阵地这边看过去,对面的山坡上点起了零零散散的火堆。看来敌人要和我军对上了,这样也好,待着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看见自己人意外的活人也是一种待遇。
“砰!”一声枪响。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声音很凄惨,应该是这个射手的枪法不咋地,打的不是要害。
惨叫是从对面传来的,自然就是自己人先开的枪。一人开枪,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附近旁边的战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立刻从隐蔽所钻出来,跟着一起打。
“怎么回事?停火!停火!”王新贵大声吼叫,冲着一个拿着枪的战士怒道:“谁他娘的让你开枪了?今天晚上不想睡了?”
我们动了手,对面也跟着开了枪,这是敌人今天第一次开枪。火光熄灭,流弹划破夜空发出的光带,在两山之间穿梭。你来我往,根本看不见人,却打的火热。比起白天的单方面进攻,要凶狠的多。双方都疯狂了,要找回白天的尊严,不顾一切的开始火拼。
从那天开始,冷枪成了松毛岭随时都会出现的梦魇。晚上不能点灯,白天不敢出洞。稍有不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射出一发子弹,击中你的身体。就算不致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会变成难以医治的绝症。他们都开始后悔,后悔那天晚上射出的那发子弹,要不然还可以晒晒太阳,不至于整天窝在这臭不可闻的小洞里。
夜再一次恢复了宁静。对面的山林里再也没有出现篝火,因为这会给对面的人提供光线。无声的对抗从这一天开始,这一天是1982年7月24号。
第145章 女人,女人
艰苦岁月,绝对的艰苦。
因为枪击事件,谁也不敢再踏出猫耳洞半步,除非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大事,不得不出才会冒险一试。在出去之前,先要搞好半天的侦查,确定敌人没有出来,确定附近没有敌人的神枪手,确定自己出来就有隐蔽的地方。确定完了这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一个翻越,跃出猫耳洞立刻躲进早已寻觅好的隐蔽处。
这么多人,整天窝在猫耳洞里,吃喝拉撒全都在这里,能好受吗?气味都是其次,身上溃烂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如今已经变得相当严重,不少人除了裆部和腋下之外,后背脖颈等地方也开始溃烂。每天都能听见抓挠自己皮肤的声音,一边挠还一边呲牙咧嘴的喊着疼。
今天轮到刘文辉值日。所谓值日就是将猫耳洞最里面的两个桶拎出去。一个尿桶、一个屎桶。干完这些就是做饭,做完饭就得去取水。其他的事情就是脏点累点,取水是个危险活,因为要走出猫耳洞。
好几天没有下雨,天气闷热,放在最里面的两个桶,味道已经达到了极致。去上厕所都要捏着鼻子,更不要说拎着他们走出去。刘文辉是连长,也是生活在3号猫耳洞里的一员。官兵平等就要现在来说,所以这些事情,刘文辉也得做。
捏着鼻子,侧着脑袋,一手拎一个,快速的往洞口跑。味道实在是太大了,脑袋偏向左边,左手里的尿桶立刻散发出骚臭,让人难以忍受。脑袋偏向右边,右手里的屎同,传来的恶臭,闻了就像吐。绿头苍蝇和叫不出名字的昆虫能把人包围起来,走过之后,带出一长溜。
干完了这些就是做饭,也不是什么做饭,烧一点开水,扔一把炒面,就着压缩饼干,和吃到吐的各种罐头就算是一顿饭。烧水可是个技术活,点火就不容易。丛林里湿气大,再干燥的树叶提起来都有二两水,要将这些东西点燃得费好大的力气。即便是你点燃了,也是直冒烟不出火。所以说是个技术活。
刘文辉将昨天晚上收集到的干树叶和树枝拿出来,现将这些东西点燃,在火堆的旁边,放上那些潮湿的,一边烤一边烧。细细的火苗烧着一口行军锅,看起来就心急。就算是这样细心,还是搞得整个猫耳洞里浓烟滚滚,其他人咳嗽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