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她痛楚地闭上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流吧,什么都毫无意义。
真失败求死都失败了。
什么都没能改变。
房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位矮小的中年妇人,她手里拿着金属托盘,进来前还行了一个纳粹礼。她笑着直视着海伦的眼睛。这般温暖的笑容,海伦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过。
纳粹礼?我在哪?难道我没在集中营医院?
一切都不应如此。
赞美上帝啊,你终于醒了!我们都好担心你。
这个纳粹妇女轻轻地把托盘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海伦瞧见托盘里有好几个注射器与盛满液体的玻璃瓶。想必她有受过专业的医疗训练。
我是安娜修女,很高心认识你。
安娜修女轻柔地拍了拍海伦的左手,以示关心。海伦睁大眼睛,想仔细分辨出她的脸好陌生,她肯定不是集中营医院的一员。
你现在还很疼吧?
海伦缓缓地点头,安娜修女开始准备注射。吗啡注入的那一刻,海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她闭上了眼睛,安娜修女用湿毛巾温柔地擦拭她的脸庞。这是难道的片刻宁静。
你是个幸运的孩子,脸上只有一点擦伤。不出几个周,它们就会消肿,这些疤痕都不会留下来。你的身体就没有那么走运。这可真是个奇迹让你还能在我们身边。
海伦睁开眼就看见安娜修女凝重的神情。
答应我,你再也不会犯下那样的罪行永远也不会。你答应吗?
安娜的声音不禁让海伦想起母亲对自己饱含爱意的责怪。自杀,是最糟糕的罪行,或许比被杀害还糟糕。这位陌生的修女是出自真心地希望自己安康,这样的爱让人难以承受,海伦的眼眶湿润起来。安娜修女温柔地给海伦一个拥抱。
你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不要忘记上帝的馈赠。
海伦点着头,嘴里嗫嚅着想要对安娜修女说声谢谢。
不必谢我,孩子。你该感谢那个救你一命的人。
海伦疑惑地望着她。
要不是他,你早因失血过多而死。我至今都还记得,他急匆匆地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前来抢救的样子。
安娜修女回忆起来面色一紧。海伦即刻想起辛德勒先生,一定是他救了他,尽管她也不确定那天辛德勒先生有没有来拜访指挥官。但只有他才能安排她住进集中营外高级的天主教医院。她当时的状况肯定把辛德勒先生给吓坏了。海伦感到糟糕透了,头又开始疼起来,她有些倦意。
安娜修女似乎能明白她脑中的想法。她开始收拾着器械,一并整理起海伦的床垫。
我得去通知施密德医生你醒了。等会儿我会带点吃的过来。你已经两周没有进食了,你得吃点东西。
海伦轻轻点头,缓缓地闭上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安娜修女走出了病房。脑海里想起辛德勒先生。或许我被拯救了,上帝并没有抛弃她,我还在他的名单上。
他会前来拯救我,这便是我活着的理由。
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