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继续让它开着吧。开着也挺好的,也算个产业。他头一回有这么正经的产业。
就这样开着,一年又一年。
直到那二人的婚讯传来,宋衍想了想,让咖啡店送了些糖、点心和花过去。就当是给新人添喜。他让那老板这么说。
那花仍是英伦玫瑰,殷红的一束束开着,像染了鲜血的厚重丝绸。沈轻程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再看点心盒子上的店名,瞬间就明白了来自于谁。
她不动声色地亲手把花修剪好插进花瓶里,点心和糖摆在茶几上。
陆知远下班回来坐在沙发上喝茶,顺手拿了一块来吃,说,“这点心做的不错,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婚礼酒席上也用这家的。”
沈轻程一边浇花一边笑,“你的口味倒是刁钻。这家是小作坊,哪有那么多人手给你做一百多桌酒席的点心。”
陆知远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要得到的,怎么肯算了。于是说,“这还不好办,我把这家店买了,多雇点人手让师傅带着他们做。”
沈轻程赶紧回身剥了一颗糖堵他的嘴。“得得得,这事儿你别管了,兴师动众的。我来解决,肯定让这点心出现在你的婚宴上。”
“这糖也不错。”陆知远品味着。“你不喜欢太甜的,这个倒是清甜。”陆知远把她捞到怀里坐在腿上。
“得了吧你,喜糖有牌子要赞助的,知道我喜欢,你少吃点给我留着就行了。”
陆知远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知道欺负我。”
婚礼的时候英国正是午夜。那天宋衍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夜幕里仿佛总是淅淅沥沥的雨。
天地之间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他自己。
其实他也想永远停留在这夜里。这夜幕让他心安。他可以把身形隐没其中,就像永远消失在这世界。
明天不要来好不好。永远停在此刻好不好。他勒的住未经驯化的烈马,但勒不住时间的缰绳。
陆知远又闹上热搜了。热搜上的那张图里,她一身洁白的婚纱紧紧挽着他,抬头和他一起直面无数的质疑和闪光灯,眼睛里只有坚定和平静。
媒体的嘴从来都欠,取的标题叫“陆知远翻脸胞兄,小户妻挺身护夫”。总是这样的,即使这是她的婚礼,在外人嘴里仍然没有一个她的名字。只口口声声叫她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位女。
宋衍自嘲地笑了一下,想如果今日娶她的人是他,只怕媒体会写“私迎娶小户妻”。
他厌死了这些名分,她不在意这些名分。他们才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拆散他们该遭天谴。
可是她却坚定站在了陆知远的身旁。你看陆知远那昂首挺胸的样子。是了,只要身边能有她,千夫所指又何妨呢。
宋衍点开手机上的视频,他们用的音乐是月圆花好。
月圆花好。呵,这首歌有什么好。
宋衍望着窗外的雨,却突然想起多年前临行前那一夜,他弹她唱的那首送别。
于是他起身出门,想去钢琴那里再弹一遍。
他懒得用伞,也没有开车。就只是一个人在雨里走着,裹着黑色的外套,彻底淹没在这冰冷刺骨的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