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在朝中如此?血雨腥风的时候,在东宫坐得这样稳固,连皇后都忍不住想要为太子申辩的时候,太子竟然不为自己?辩解任何一句。
如此?沉得住气,确实是有一些棘手。
但是谢玉弓必须逼他动手,必须逼他和安和帝站在真正的对立面。
哪怕他自己?真的扛得住所有的猜疑诬陷和所有的霜言雪语,依旧能够八风不动,谢玉弓也一定要抓着太子的手,让他对安和帝“捅出?刀”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够动摇安和帝心中坚不可摧的偏向,才能让太子这个被众人?供养到神坛上面的储君,真正地跌落泥地。
“安和帝赏赐的这些东西要全部带走?的话,必须要派人?先行一步。”白?榆看?过了?圣旨之后,手里?又拿过赏赐的礼单仔细翻看?。
“东西确实很?多,加上九皇子府的一些东西,如果跟随大部队一起行动的话一定会拖慢行程……这两天先把大件派人?运走?吧?”
虽然白?榆并不打算真的和谢玉弓去西岭,但是她在认真地为谢玉弓打点行程筹谋以后。
白?榆从前……每一任对象最后被揭穿谎言之后,分手都闹得很?难看?,急赤白?脸甚至是反目成仇。
她没?有办法?很?好地长久处理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有一些分手原因甚至是她发现对方开始动真感情,实在骗不下去只好自爆火车。
唯独这一次她想和谢玉弓“好聚好散”。
她想让他们之间的谎言因为她的“死去”永远埋藏下来?。
或者说尽可能埋藏得久一些。
至少谢玉弓在以后回顾人?生的时候,将她当成一段还算美好的记忆,而不是又一个背叛欺骗他的人?渣。
谢玉弓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所谓的钱财,从他的母妃死后,从他母族的段氏一族因为君王“授意?”,如同山崩滑坡一般尽数被掩埋,谢玉弓想要的东西就只有无上的权力。
就只有安和帝手中的帝王之剑。
“这些事情你来?处理就好。”谢玉弓搂过了?白?榆,手在白?榆的后颈上轻轻地捏着。
谢玉弓见白?榆似乎对这些东西非常在意?,想到自己?这两日仔细查到的那些关于她的过往。
猜测她非常喜爱这些,难得地放了?一句狂言哄她高兴:“这些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可是九皇子妃……现在已经是恭王妃,以后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白?榆把下巴放在谢玉弓的肩膀上,下意?识地勾了?一下嘴唇,但是很?快嘴角的弧度又微微压下来?。
谁不爱金银玉器?谁不爱稀世奇珍?
只是这些她都带不走?啊,也不属于她。
谢玉弓其实很?会哄人?的,会察言观色会撒娇也会黏人?,以后真正的恭王妃……应该会很?幸福吧。
白?榆尽量忽视自己?心中涌上来?的酸涩,仔细将这些赏赐全部分类过后,派人?分批送出?了?恭王府。
接下来?的几日两个人?依旧过得如胶似漆,而谎言编造的幻境越是美好,越是让白?榆觉得脚无法?落到实地上,她整个人?都像是飘在空中,无所依靠。
就像约好了?一样,虽然两个人?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离开惠都赶往封地西岭,可是他们却谁也没?有畅想过到封地之后的生活。
谁都不提一句,像一对只看?今天不问前路的亡命徒。
像一对在悬崖峭壁上面起舞的蝴蝶,仿佛只要一阵风吹过,就会各奔东西,天涯离散。
只有在夜幕降临,送走?了?所有恭贺谢玉弓封王的宾客后,他们才会用最原始也最亲密的方式,疯狂地如同末日降临一样与彼此?合二为一。
白?榆像是被从水中捞出?来?一样,仰着纤细白?皙,再也没?有任何淤青的脖颈,如同濒死的仙鹤,引颈长鸣。
谢玉弓便是致鹤死命的巨鹰,一双利爪嵌入白?鹤的皮毛身躯,带着它?在云端翻转飞舞,乘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