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后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家庭,几年后,可能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们也为了权势你争我抢、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光是想想姬晗就觉得不爽。
上一辈,先昭王和姐妹们斗得你死我活,这一辈,姬晗捅了姬千明。
和谐的手足关系有那么难实现吗。
要让未来的孩子们和谐,首先要有一个温馨和谐的家,以身作则的长辈……
啧,烦人。
姬晗的思维渐渐跑偏——
要让家庭和睦,必然要后宅和谐。
而后宅安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雨露均沾!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看来她以后要更加严谨认真地端水了。
她之后只要完成七个指标……
一周七天,一人一天。
靠,根本没得休息啊!
而且平均下来每人一月四次的侍寝频率,男人怎么可能满足。
姬晗开始脑壳疼了。
——
第二日一早,姬晗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了候在内殿中的竹青。
他平时很喜欢青绿色系的衣服,或深或浅,或浓或淡,自带清雅书卷气,透着一股润物细无声的温和,没有丝毫攻击性。
但今日他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衫,一丝花纹也无,连发簪也没戴一根。
他正摆弄着一捧新鲜摘下的红梅,一枝一枝、横斜有致地插进花瓶里,动作不紧不慢,颇有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
只是姬晗知道这是错觉。
竹青手上沾染了主家的血,他或许是在为自己的僭越而默哀吧。
即使姬晗没有弄出一丝动静,可习惯了隔几秒就看她一眼的竹青还是很快发现了姬晗醒来,他的目光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地微笑道:“殿下,早。”
姬晗静静地望着他。
他将未插完的梅花取了一枝过来,跪坐在脚榻上,凑近姬晗:
“您看,这是修剪下来的梅枝。”
明明是在冷冽的寒冬盛开的高洁傲骨之花,却拥有这样秾艳殷红的颜色。
一丝带着霜雪气味的冷香传来。
“修剪得不错。”
姬晗淡声道,“一株繁茂的梅树,生长自有规律,不需要乱伸的枝条。”
竹青柔顺敛目:“是。”
“我可以成为殿下的花匠,只精心侍候珍贵的主干和根脉,其余一切胡乱生长的花枝,我都将逐次修剪。”
姬晗平静听着,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伸手接过竹青手中的梅枝欣赏起来,语气自然:“可从她们嘴里撬出什么话?”
竹青的手指紧了紧。
他眉心微蹙,默了默,像是不愿将彼此心知肚明的残忍真相宣之于口,只说:“殿下应已有所察觉……她们死不足惜。”
“今日五更天时,姬千明及其母畏罪自戕。”竹青神色淡淡,“殿下身体日益强健,姬千明承嗣无望,又被无故软禁两月,日日提心吊胆,心已魔障,走了极端。”
姬晗点点头。
她可以想象姬千明的心态。
原本毫无威胁的病秧子突然破了必死局,翻身痊愈掌管了神机阁,王位坐得稳稳当当,而他原本距离这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功败垂成,不甘至极;
就在他和母亲拼命想着对策的时候,却忽然被强行带到王府软禁,姬晗捉摸不定的态度就像一把悬在他头顶不知何时会彻底落下的断头铡,怎能不急?
人一急,就入障,一魔怔,就会毫无理智可言,做出鱼死网破、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既然包藏祸心,也是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