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一愣,好一会儿才僵硬地点头。
卫登十分诚恳地询问:“曾孙与中宫何时认识的?”
刘病已不由皱眉,怔忡了好一会儿,僵硬地转头,慢慢地打量四周。
卫登不由觉得好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加明显:“曾孙不必看了。我怎么也不会在北堂正厅见自家侄女!”
刘病已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却让卫登更觉无奈。
“曾孙……你记得敬夫人,记得中宫……”
“没有!”刘病已立即否认,卫登不由微微挑眉:“没有?”
刘病已重重地点头:“我不记得敬夫人……我只知道,我应该见过她……”他想了想,“是不是那时,我也见卫君?”他记得兮君,因为,那是他在长安第一个玩伴……因为他毁了兮君当时最喜欢的东西……因此,尽管再见时,兮君对自己已完全没有印象,他也没有半点怨言。
卫登无言以对,史高却听明白了,怔了怔之后,十分抱歉地对卫登低头解释:“卫君……病已当初才六岁……”
史高想起,其实他听父亲说过送刘病已来长安属籍的经过……其实,他知道,刘病已当初入掖庭前就是住在卫家的……
他想起,当今皇后乃是大司马大将军的外孙女,想必,也是那时便与刘病已认识的。
卫登失笑:“我知道!还能真的计较不成?”
他忽然觉得,史家长子也蛮有意思的。
史高一愣,随即也笑了——的确,卫登还能与刘病已计较这种事吗?
——要六岁的孩子记人……也的确是强求了……
史高刚刚释然,眼角便瞥见刘病已沉重的神色,笑容不由一僵,不过,没等刘病已开口,卫家家老便领着奴婢进来布膳,有些话自然是不好说了。
因为只是两个年少的晚辈,卫登并没有陈鼎食,也没有准备百戏歌舞,只是让家人准备各色菜肴与米酒,此时,看了看食案上的菜肴——腼羔(焖炖羊羔)、脍鲤、蹇(驴)脯、雁羹、貊炙、甘瓠、韭卵(韭菜炒蛋)、葵汤——的确都是应时的佳肴,应该很合的少年口味。(注3)
卫登十分满意,自沽了一杯米酒,示意两人举杯,史高规规矩矩地起身,道了小新岁的贺辞,刘病已却是将酒一口饮尽。
卫登不由挑眉,受史高的贺辞满饮之后便示意持器的侍婢退下,抬眼看向刘病已:“曾孙似乎有心事?”
史高默不吭声地坐回原位,刘病已放下耳杯,抬头看向卫登,似乎是因为酒力的关系,他的脸上显出异样的红晕。
少年皇孙认真地点头:“是的!我一直有事想问卫君。”
“曾孙但说。”卫登轻轻颌,“仆尽力为曾孙释惑。”
少年皇孙站扶案站起,走到卫登的席前,十分委屈地质问:“卫君为何不愿做我的亲人?”
卫登不由闭眼,片刻之后,他睁开眼,黑眸之中一片让人不敢直视的深遂平静。
刘病已听着自己在这个世上仅存无几的血亲冷静而言:“无论世人如何看,卫氏乃是废后的家族!”
卫登近乎残酷地割断那份血缘:“尽管是同一个人,然而,故皇太子之孙与废后的曾孙的意义截然不同。”
“皇曾孙你不需要记得自己与卫氏的亲缘!”
注1:二十级爵的分档根据刘劭的《爵制》,相关研究也有不同的意见。
注2:列侯之子中,除后子之外的诸子为何爵,易楚没有找到任何资料,只能根据《二年律令》中关内侯之子的情况推测,也因为没有相关记载,易楚个人觉得,列侯之子的爵位应该在五大夫以上,降等也不像其它级别那么恐怖,总言之,这段纯属虚构。
注3:菜名出自《盐铁论》,基本上都是当时市场热卖的食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