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月诗雪没再打月见微那张脸的主意。
打那之后,月诗雪就把月见微留在身边,当个下等仆役差遣,像是月见微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几年之后,月诗雪前去墨家退婚,之所以带上月见微,便是为了更好地折辱墨沧澜。
那时候,月诗雪先是骂了墨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出言嘲讽墨沧澜怕连个真男人都做不到,让她平白嫁过来守活寡,当真是过分至极,墨家忍无可忍,终于毁了婚契。
这还不算,月诗雪还因着记恨墨家拖了这么多年,平白让她受了那么多年的白眼,耽误了和五皇子谈婚论嫁,在目的达成之后,还打击报复一番。
月诗雪扯过月见微,让他那张爬满了刀疤的丑陋面容,对着墨沧澜,道:“墨少主将这婚约拖了多年,想来也是不舍得本郡主,不过,本郡主自然不是你能肖想的,但本郡主做人素来厚道,这就赔给你个暖床的贱人,也算是赔罪了,我身边这小厮,倒是长了一副好面貌,虽然脸毁了一些,但到底比寻常人还好看不少,墨少主还是将就着用吧。”
月见微不可置信地盯着月诗雪。
然后他便听到墨意寒勃然大怒道:“月诗雪,我念你乃是小辈,又是女孩,不欲对你出手,你却又一逼再逼,一辱再辱,不对你动手,着实难解我心头只恨!”
说完,墨意寒出掌便朝着月诗雪打了过去。
然而,月诗雪身边的那三位长老,却不是吃素的。
白雪境的紫川长老、南星长老尚在北境,未曾赶回来,只剩下碧霄长老还算能打,然而两人对上三人,到底还是落败了。
墨意寒气得呕血,碧霄长老也受了重伤。
最终,月诗雪轻蔑且快意地笑着,那锦扇轻摇,美丽的脸庞具是恶毒,道:“看样子,你们是不愿接受本小姐的好意,但我着实觉得,身边这贱人和墨少主很是相配,刚好我又看他看得厌烦恶心,还是送给墨少主,当个夫人吧。”
说完,月诗雪便带着三位长老,扬长而去,直接将月见微丢在了白雪境。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墨意寒气得全身都发抖,本打算迁怒月见微,把他关到柴房饿上几天,却被墨沧澜给阻止了。
月见微再也忘不了墨沧澜那时候说的话。
墨沧澜淡淡说道:“这孩子也是个无辜的可怜人,他显然不得月诗雪待见,何必为难他?”
月见微本早已心如坚冰,在这短短几年,看透了世上的腌臜事,对于今日被月诗雪如同丢一条弃犬似的,丢在白雪境,想想倒也不觉得意外,已经做好了被墨沧澜当成代替品折磨的准备——
月诗雪先是激怒墨沧澜,再将他留下,未尝没这么个意思。
然而,墨沧澜却带着他,去了自己的观澜轩,在柜子里面找了一只碧色的小瓷瓶,递到月见微手中,温言温语地说道:“你脸上的伤,乃是淬了毒的刀子留下的,这瓶药膏可让你的伤疤愈合,你且拿着用吧。”
说着,他又取出了一袋子灵石,道:“我不知你和月诗雪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既然她将你留在此处,便不愿再让你与月家有所牵扯,你拿着这灵石,这就离开吧。”
月见微不知为何,突然就落了泪。
他莫名就觉得委屈,觉得自己这些年活得苦,一直都很坚强的少年,就这么跪在了墨沧澜身前,手中握着那药瓶和灵石袋子,匍匐在墨沧澜膝盖上痛哭。
墨沧澜许是被他吓住了,竟是一动不动,也并未说话。
等他哭够了,终于舍得起身,墨沧澜才拿出帕子递给他,道:“希望日后你哭的时候,有人心疼你。”
月见微差点儿又哭了出来,他拿着帕子,泪眼汪汪地望着墨沧澜,道:“我能不能,留在这里?我吃的不多,还能干很多活儿,什么都可以做。”
墨沧澜顿了一顿,才苦笑了一下,缓缓道:“我没那么大度,所以,留不得你。”
月见微通透,一听这话,便明白墨沧澜的意思,彻底打消了继续央求他,让自己留在白雪境的打算。
墨沧澜见到自己,就会想起这日被月诗雪将尊严彻底践踏在地上肆意折辱的场景,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在这里,否则,自己极有可能成为墨沧澜的心魔。
月见微擦干了眼泪,却任性的偷偷将墨沧澜的那只帕子藏在了袖中,对着墨沧澜行了个道门谢礼,这才不舍地离开。
从那之后,月见微彻底脱离月家,用墨沧澜给他的药膏治好了脸上的疤,再用墨沧澜给他的那袋子灵石,当做四处历练的路费,经年之后,月见微终于成了气候,苍茫大陆再无人敢欺负他。
月见微一瞬之间,回忆了无数片段,没见到本人的时候,倒也算了,此时再看那月诗雪,便觉恨得牙痒痒,新仇加上旧恨,一时间,月见微盯着月诗雪的眼神,竟像是淬了毒似的。
月诗雪身旁的太皋长老感受到一阵恶意,顿时朝着月见微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到一个红着眼眶,抓着墨意寒袖子的漂亮少年。
月诗雪眯着眼睛,扫过了在她看来如同一滩烂泥的墨沧澜,咬牙切齿地指着墨意寒道:“这就是你们的算计?你们拖到今日,就是为了让他死了,拉我下水,让人耻笑我是个未过门的寡妇!”
月见微闻言,心中冷笑,嘴上说道:“你说话注意点,我大哥,可还没死呢!你想当寡妇,也要看我大哥愿不愿意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