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郑欣年便道:“娘,雪婶如今已大不相同,您直接告知雪婶即可。”
郑欣年很果断:“是咱们的错,就先承认错误,剩下的,你只需要告诉雪婶真相便好,她自会有评判。”
“娘,您先跟雪婶讲清,儿子晚上下学会立即去给雪婶道歉,”郑欣年正色道,“事因我而起,我断不能当个躲在后面不敢出头的懦夫。”
儿子坚持的话语,给了孙九娘很大的信念。
于是今日中午,才有了她上门寻找的事由。
沈怜雪给孙九娘倒了杯桂花露,然后便安静听她娓娓道来。
沈如意乖巧坐在母亲身边,她捧着桂花露,一口一口合着,小圆耳朵却颤动大张,似乎想要把孙九娘的话字字句句都听清。
孙九娘说到玉佩丢失时,沈怜雪面容依旧沉静,当她说找回来后,沈怜雪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待到她说起了那个老夫人,沈怜雪微微蹙起眉头。
孙九娘一口气把话说完,末了站起身来,冲沈怜雪长拱到底,态度真诚而执拗。
“是我的错,没有放好玉佩,以至玉佩丢失,被人瞧见,”孙九娘低着头道,“雪妹要罚要骂,我悉听尊便。”
“我在这里,先给雪妹道歉了。”
沈怜雪不等她躬身到底,便忙起身把她扶起,拉着她的手坐回到椅子上。
“大姐,玉佩丢失本就是意外,这是任何人都意料不到的巧合,我不怪你,再说,”沈怜雪顿了顿,道,“再说在发现玉佩丢失的最初,大姐就已经让年哥儿安排好了后面的所有事,所以对方一直等了月余,才寻到大姐之处,并非发现我的存在。”
沈怜雪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恐慌,她甚至很清晰地分析情形,冷静得可怕。
“大姐,她们一时之间寻不到我身上,寻到你身上,大抵已经是极限了。”
沈怜雪同孙九娘道:“因为玉佩是从你家里丢失,最终又回到你家,无论玉佩之后去了哪里,只要你不说,就没人可以知道。”
孙九娘见沈怜雪如此冷静,还分析得头头是道,心里压了许久的歉疚和惭愧终于消了几分,她立即道:“雪妹子你放心,我定不会同外人多说一个字,且我已经骗了他们,说你们一家人口很多,已经离开了汴京。”
沈怜雪眉目微舒,她浅浅露出几分笑意。
“多谢大姐,如此便很好,”沈怜雪道,“至于最近巡检司寻人,似乎并非只针对甜水巷,我听闻沿着汴河一带都有巡检司巡逻,大抵同我或者同那玉佩无关。”
她安抚地拍拍孙九娘的手,笑容恬静而温柔:“大姐,你就放心吧,也不用为我时时刻刻悬着心。”
本来应该最紧张害怕的人,现在却反过来安慰了她,孙九娘眼底略微有些潮红,半晌之后,她低下头来,轻轻蹭了一下眼角。
“嗯,我听你的。”
沈怜雪看着孙九娘,最终道:“大姐一开始问我那玉佩如何而来,是不是已经有了猜测。”
孙九娘是听过沈怜雪故事的。
在沈怜雪的故事里,她从小到大过得都很压抑而痛苦,这种二十四司出来的玉佩,不可能出现在她手中。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人生里唯一的那个意外,留给她了那双鲤玉佩。
孙九娘的目光下移,落到了沈如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