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他的名字,”我说,“不过,他是一个纨绔子弟,可能根本无力担当此任。”
“噢,你会见过他吗?”
我回答说没有,这时新任总统又说:“在你作出最后的判断之前,是否可以考虑见见他?”我同意了。
我记得小富兰克林·罗斯福是菲亚特汽车公司的一位商人,所以,我从电话号码簿上查到了菲亚特公司的号码,与他通了话。我先作了自我介绍,随后要求他前来会面,他很快就来了。会见之后,我打电话给新任总统。
以一种充满了期望的语气,约翰·F·肯尼迪问道:“你认为怎么样?”
“我还是认为,他是一个纨绔子弟,根本无法担当此任。”
我如实地回答。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鲍勃,”新任总统又说道,“你曾经注意过西弗吉尼亚民主党的初选吗?”
我告诉他,那时我正在底特律,对于竞选的活动所知甚少,但是,我当然还是知道,他在西弗吉尼亚初选中的获胜,正是他最终入主白宫的关键之举。正是在那里,他击败了那位基督教信徒休伯特·汉弗莱,并使人们相信,一位天主教信徒是绝不会赢得总统的席位的。
“完全正确,”他紧接着说,“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获胜吗?”
我只能告诉他,不知道。他接着告诉我:“小富兰克林·罗斯福在我的取胜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后来我听说,人们怀疑罗斯福散布了流言,说,在二次大战期间,汉弗莱逃避了服兵役)“噢,是这样,”我说道,“不过,他的确不是担任海军部长一职的合适人眩”话筒那头没有传来声音,沉默似乎是无休无止的。最后,新任总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并说道:“看来,我只能以其它的方式来关照他了。”(后来,他任命了罗斯福为商务部的副部长)类似于此的心灵碰撞后来又出现过,而这正加深了我对约翰·F·肯尼迪的敬意和热爱。
直到圣诞节我与家人去滑雪时,我仍未决定海军部长的人选,但是,初步的人选已经确定了。最后,在阿斯彭我终于做出了决定,并给新任总统打去了电话,这时,他又去了佛罗里达。我告诉他,经过详细的调查之后,我选定了小约翰·B·康纳利。
“噢,这很有趣,”他回答说,“我还未想到过这个名字。
不过,这里正好有两位人士,他们或许比我更了解小约翰·B·康纳利。你可以先与他们交换一下看法,然后,我们再次通话。“
我问他指的是哪两位人士,他回答说:“新任副总统林登·B·约翰逊和众议院议长雷伯恩。”
我显然是过于幼稚了,竟没有意识到约翰·F·肯尼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林登·B·约翰逊、雷伯恩和小约翰·B·康纳利都是得克萨斯州人,并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情同父子。事实上,在一九六○年洛杉矶民主党大会上,正是小约翰·B·康纳利为林登·B·约翰逊策划了最初的竞选攻势,试图击败约翰·F·肯尼迪。所以,人们认为,正是小约翰·B·康纳利散布了那些约翰·F·肯尼迪患有阿狄森病的流言蜚语。
林登·B·约翰逊和雷伯恩相继与我进行了电话交谈,但他们均未向我透露其中的秘密。他们听了我的意见,并发表了他们的看法,然后,将话筒转给了新任总统。他说:“鲍勃,我非常高兴。”直到后来,我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总统从未寻找借口来抱怨我的选择,小约翰·B·康纳利后来成为他和我的最强有力的支持者之一。两年之后,当他辞去了职务而专心于得克萨斯州的政事时,我和总统都对他的离去感到遗憾。
至今,我仍然十分惊奇,总统竟然能一直容忍我的幼稚和过错,即使在有时出现的令人尴尬的窘境中。在一九六○年的竞选运动中,所谓的导弹差距是一个引人注目的论题。约翰·F·肯尼迪曾指责艾森豪威尔总统忽视了核军备,其结果是,导致了苏联在最为先进的进攻性武器——洲际弹道核导弹上,占有了极为明显的优势。这一指责的依据来自空军情报部门的一份报告,前任空军部长参议员斯图尔特·赛明顿(密苏里州的民主党人)将消息透露给了约翰·F·肯尼迪。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中央情报局并不同意空军做出的结论(在那时,还没有一套程序来协调这两种不同的结论)。
我进入五角大楼之后,摆在我面前迫切需要解决的头等大事,就是要确定这个差距的规模,以及进行补救的措施。我与我的副部长罗斯韦尔·吉尔帕特里克以及空军情报部门的副首领一起研究了几天,亲自观察了数百幅苏联导弹发射场的照片,空军的报告正是根据这些照片撰写的。要想正确无误地作出判断仍然是极为困难的,但是,我们最终还是做出了结论,中央情报局的结论是正确的,而空军的结论是错误的。差距确实存在——但我们处于优势的一方!
恰逢此时,一九六一年二月六日,我的新闻部长阿瑟·西尔维斯特对我说:“鲍勃,你还没有召见五角大楼的新闻工作人员呢,你必须要召见他们的。”我对他说,我对华盛顿的新闻界还一无所知,况且我对召见他们还未做任何准备。
“没关系,”他说,“这帮人还不错,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实际上,就像这些人自己承认的那样,他们是一伙高明的骗子。
我不再坚持了,同意午后在我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里会见他们。记者们蜂拥而至,房门被关上了,阿瑟·西尔维斯特宣布了基本的程序。我只知道此次会议是不能记录的,但是,阿瑟·西尔维斯特已经明白无误地说到,会议的主题是“关于背景资料”——这就意味着,记者们是可以发表他们所听到的东西,只要他们不指名道姓地提到我。然而,在那时,我还并不知悉其中的差别。
会上第一个问题就是:“部长先生,你就任已经三个星期了,你对导弹差距的问题有何高见?”
我回答说,我上任后即对此问题进行了仔细地研究,并且已经做出了结论,那就是,如果说存在着这种差距的话,那么,我们则是处于优势的一方。
记者们几乎撞破了大门,向电话机旁奔去。时至今日,我对那些煽动性的通栏标题仍然记忆犹新,它们被刊登在当天下午的《华盛顿晚星报》上。次日早晨,《纽约时报》也在头版最醒目的位置,进行了长篇报道。国会和全国各地的共和党人掀起了一阵抗议的浪潮,参议院中少数党的领袖埃弗里特·德克森(伊利诺斯州的共和党人)要求我辞职,并冷嘲热讽地挖苦说,应该重新进行一次总统的选举。
我去拜见了约翰·F·肯尼迪总统,“总统先生,”我说,“我来是为了帮助你,但我做的事情却带来了要你辞职的要求,我已对自己的辞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不要介意此事,鲍勃,继续干吧,”约翰·F·肯尼迪说道,脸上没有一丝不满的表情,“我们的确陷入了不利的局面之中,但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说错话的时候,不必介意,此事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