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常傲说话竟如此没溜儿,几句话把木秋年气得白须横飞,险些乱了道心。木秋年怒极而动,势若雷霆,随手一掌挥出,真气磅礴而出,令常傲避无可避,根本来不及反应,“嘭”的一声,身躯已飞出数十米远,重重的落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一击之下,常傲气血翻涌,浑身酸痛,过了一阵才缓过气来,哀嚎道:“哎哟,哎呦,木前辈,晚辈再也不敢胡说了,您下手可真重,我这骨头都快被你拍碎了。”他艰难爬起来站在一旁,还冲着阿毛做了个鬼脸。他知道木秋年并未真正要与自己动手,只想教训自己一下,否则元婴道人的一击,恐怕连自己的骨灰都要拍散了。阿毛和小白见到这一状况也是吓得不轻,待在一旁不敢出声。
木秋年出手教训过常傲,怒气也消了不少,他又斜倚在藤椅上,向常傲招了招手,问道:“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若再胆敢胡说八道,老夫撕烂了你的嘴!”
阿毛听师傅此问,不禁有些疑惑,“咦?这人刚才在谷外已经说了,是为了青州的瘟疫来请师傅出山相救,师傅又为何明知故问?”
常傲收起了嬉笑的神色,正色道:“木前辈,三日前,青州突发瘟疫,至今已蔓延十几城,无数百姓因此惨死,至今也无良方可以遏止,万不得已,前来叨扰前辈,望您出手相救。”
木秋年心中早已有数,他沉默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道:“你可知我已有二十多年未曾出谷。”
常傲与木秋年相熟已久,自是知道木秋年当年起誓再不涉足人世,无奈道:“晚辈知晓。”
木秋年继续说道:“既然知晓,便不该来此,这世间之人,生也好,死也罢,全都与我无关了,你还是另寻高人吧,此次见你,全看在往日情分,此事休要再提。”说罢起身向屋舍内走去。
常傲见木秋年态度如此坚决,竟无转圜余地,连忙道:“木前辈,晚辈知道,当年之事,是天下人有亏于药师谷,致使您心中有怨气,但是当下情况万急,已不容耽搁,晚辈求您看在无辜百姓的份上,放下怨恨,出手相救。”说罢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
阿毛见此情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自记事以来,师傅教他的都是时刻要怀慈悲之心,施仁爱之术,普救苍生。他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师傅变成这样。
木秋年不为所动,他虽站住了脚步,但说出的话却令常傲心如死水,“我意已决,你还是另寻他法吧,出口就在那里,不要在此白费心思了。”说罢指了指阵法的出口,已有逐客之意。
常傲眼见无望,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他站起身指着木秋年破口大骂道:“木老头,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世人都说什么药师谷慈悲心肠,妙手回春,我呸,都他娘的是唬人的,也枉费你这一身救人的本事,你想赶老子走,你听好了,今天你若是不出山,老子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你尽管来打我好了,老子若是哼一声,便是你的种。”
一顿骂将阿毛惊出一身冷汗,他担心师傅怒而出手,以刚才师傅随手一击便将常傲击翻在地来看,常傲恐怕小命不保。
木秋年身形一震,怔怔地看着常傲,听他骂完,面上不见喜怒,片刻之后,才说道:“随便你吧,谷内屋舍很多,你喜欢住多久都可以。”说罢转身便进了屋舍内。
“呸,谁稀罕住你这破地方。”常傲重重地吐了口浓痰,恨恨地说道。接着他叹了口气,面上难掩失望之色,此次无功而返,接下来要怎么办,虽然心中大不情愿,他也准备离开另寻他法了。
正思绪万千中,常傲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阿毛,他正怯生生地站在一旁,腿边站了一只雪白的小鹿,看起来很是灵动可爱。常傲对着阿毛嘿嘿傻笑了一下,毕竟刚在自己还在破口大骂人家的师门长辈,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免有些尴尬。
常傲情绪低落,他走了过去,半蹲在阿毛旁边,伸手摸了摸阿毛的头,歉意地说道:“小兄弟,刚才我打趣你是木前辈之子,实乃逞嘴皮之快,并非有意冒犯,还望小兄弟不要见怪。”
阿毛摇了摇头,表示并未放在心上。常傲起身,向远处木秋年的屋舍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对阿毛说道:“小兄弟,后会有期。”说罢转身便向出口走去。
阿毛见他此时要走,心中不忍,忙喊住他:“大叔,且慢走!”常傲转身,望向这个七八岁的少年,诧异道:“小兄弟,还有什么事?”阿毛望着常傲,满脸关切地说道:“你这就要走了吗,如果不能让师傅出手相救,那青州的百姓该怎么办?”常傲听得阿毛语气真切,言语之中已经将青州百姓记挂在心里。他无奈地说道:“木前辈决心已定,我留在这里也是无用。”说罢拱了拱手,道了句告辞。“你可以再去求求师傅啊!”眼见他又要走,阿毛连忙追上去。
“小兄弟,没有用的。”常傲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师傅心中有很深的执念,当年的一些事令他心中有怨,几十年来耿耿于怀,我能理解你师傅,所以并不会怪他。”他拍了拍阿毛的肩膀,示意他留步,转身便要离去。
眼见这魁梧的身形便要消失在出口,阿毛情急下脱口而出:“大叔,请暂且留步,等我去劝劝师傅。”常傲闻言心中一亮,或许这孩子能说的动他师傅也说不定,他紧紧握住阿毛的小手说道:“多谢了,小兄弟,不管成与不成,我都替青州百姓谢谢你。”
阿毛坚定的说道:“我定尽力说服师傅,大叔在此等我片刻。”说罢便朝师傅的屋舍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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