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黑漆,只有室内亮如白昼,他坐在靠近后门的位置,外边就是走廊,偶尔有人经过,伴随着细碎的交流声。
偏头盯了半响,江黎不知道想起什么,站起身就向教室外走去。大概是有点急,走了几步,他又改为小跑,直到穿过走廊,来到东西区两个楼梯口之间才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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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折能凭一句话就猜测江黎还在公教,是因为之前他就向系统询问过对方的行踪。一连好几天,从早到晚,最后他得出规律,除了周四有活动,江黎一般都不会太早回寝。而公教和图书馆是他常去的地方,外出一般在周末,回来的时间便不确定了。
他刚才在309上晚自习,两个教室很近,殷折收拾好书本,单肩背上包,上台阶时两步一跨。
粗略估计,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江黎了,不管最后一次见面是否愉快,殷折现在都很开心。嘴角不自觉带上弧度,绿色通道的指示牌终于完整出现在视野里,他迈过最后一级台阶。
随后又退回来。
殷折绷紧肩背,整个人都有点麻。
——外边怎么那么黑,这么长个走廊,灯呢?!!
江黎没开手电筒,他把屏幕调亮了待在原地,在思考殷折会从哪一侧的楼梯上来。好在距离都不远,只有五十米,等听到动静了他再过去找人也不迟。
大概等了几分钟,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来自左边。
江黎没有犹豫,抬腿便朝声源处走去。
殷折举着手机挪出来的那一刻,足足做了一百二十分的心理准备,为了见到江黎,多一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这些困难他都可以克服。
就这一小段,跑过去应该很快。
他开解自己。
但等到真正往前走的时候,身体还是不受控的开始僵硬,潮水般的压迫感朝他扑过来,没有别的声音,一阵又一阵,连胸腔的空气都被挤压。
借着楼梯口处仅剩的一节灯管,以及窗外微弱的月光,江黎逐渐靠近门外。模糊中,他看见门里伸出来一只白色的运动鞋,上方的裤子被抻直,露出一截雪白细瘦的脚腕。
迟疑两秒,那人又毫不犹豫地把脚缩了回去。
几乎不用怀疑,他能确定那就是殷折,甚至连对方此刻的表情都能想象出来。
江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殷折?”
细微的声响瞬间消失,江黎忍笑,耐心等了一会,果然看见殷折的脑袋从门后边探出来。
他慢吞吞的,看起来有些委屈,迟钝的行为像试探人的动物,可能下一秒就会缩回壳子里。
但眼睛不会骗人,那点开心的情绪要散未散,好像已经传递到自己这儿来了。江黎见他扬起嘴角,努力不让自己体现出脆弱的样子,心跳突然岔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