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琼听见喊,从屋里出来,陆鸿文一见吓了一跳,刷子又朝着白琼那边挥舞起来,“嚯白师父您今天捯饬的够利索的啊。”
那可不,熨的服服帖帖的棕色长袍,上头套了一件深绿色立领马褂,左手的袖口处还用金线绣了花。簇新的厚底毛靴子,身上还隐隐约约的透着一股子木香。跟他一早晨起来又是打扫又是熏香的东边客房好像是差不多味,但是仔细一闻好像又有些区别。陆鸿文以为白琼平日在外头就已经打扮得很讲究了,在家里多少闲散一些,哪知道他居然在家里还能这么齐整,简直见所未见。
女子一见白琼就扑了上去,两只大眼睛笑成月牙,“哇!白叔今天真好看。”
白琼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们家的大小姐回来了啊。”然后跟陆鸿文挥挥手,“小陆啊……别拿着刷子在这瞎戳楞……这是你师父的女儿,秦攸仪,我早晨的时候跟你说了。欢欢比你大几岁,你就喊姐姐吧。这是小陆,你爹收的徒弟。”
“害人子弟。”秦攸仪看都不看陆鸿文,脸朝着另一边小声道。
“嘿——”陆鸿文浆糊刷子一举,刚要再发作,就被白琼拦下了。
“好了好了,已经收了,我们也不能再把人家赶出去不是?人孩子也没做什么,朝他去干什么。你爹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又去谁家搅和饭局去了吧?”秦攸仪撅了噘嘴。
“哪能呢,我们的大小姐要回来,他哪敢出去鬼混呐。出去给你买吃的去了,我让他给你买了桃酥,还有羊肉,晚上咱们涮火锅,好不好?”白琼说着就拉着秦攸仪往里走,“来来来,跟白叔说说,最近都干什么了,好几个月都不回家……”
陆鸿文刚也想跟上去,就被白琼挥了挥手赶走了,“贴你的春联去。”
也就是个前后脚的功夫,陆鸿文刚把院子里的福字糊好,秦霜就欢欢喜喜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吆喝起来,“小陆啊,我闺女回来了没?”
“回来了,跟白师父在堂屋里说话呢。”陆鸿文答。
“那感情好啊。”秦霜一乐,露出一口大白牙,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往陆鸿文手里一塞,“去上厨房把这些归置了去,午饭你做了啊。”自己提了个装点心的油纸包屁颠屁颠的进屋了。
于是天寒地冻的,一家人在屋子里开开心心的吃点心喝茶聊天,陆鸿文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在厨房里一边切菜一边感叹,“啊,男人啊,尤其是有了女儿就性情大变的男人啊!”
小铜炉子架好,填上几块烧得通红的碳,加上水,再放一点葱姜,再来三斤羊肉,滚水一烫,再在麻酱韭菜花腐乳调的汁里打个滚,这就是秦攸仪的最爱了。
就在白琼吃了没两筷子的时候,下进去的一盘肉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在秦霜还守着锅等豆腐煮出洞的时候,桌上的肉全都没了。锅里还在咕噜咕噜,这要来个外人一看,还以为这家人今晚吃白菜粉条炖豆腐蘸酱呢。虽然家里多了陆鸿文这个正在能吃的年纪的小伙子,但这也没的太快了吧。
秦霜看了看从上桌起就一言不发埋头猛吃的秦攸仪,“你昨天吃饭了吗?”
“吃了。”秦攸仪的嘴巴塞得鼓鼓的。
“那你这么着急忙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三天没吃饭了呢。”秦霜打趣道。
“我乐意。”秦攸仪接着吃,没想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