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锐金本就不是什么牙尖嘴利之人,听罢只涨红了那黑黑的脸庞,一时气结。
苏沅闻听冷笑一声道:“王师兄此言怎是恁的难听,你恨忧峰也不过比莫忧峰的了一些弟子吧,比其他各脉,你们算得上人丁兴旺?那林师弟不过是刚刚来到离忧教,凝气法门今天才知道,你一口一个庸才,一口一个庸才,不要忘了,我们众首徒里,谁的修为才堪堪金丹三重!你莫要忘了,便是莫忧峰二弟子白离木也已经金丹四重了!”
王冽顿时无语,脸色一红退在一旁,曾锐金忙向苏沅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眼看众首徒剑拔弩张,祭忧峰首徒洪立坤忙站出来,一脸劝和的模样道:“哎呀呀,我们这是干什么呢?诸位师尊师伯自有公论,大家何必在此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猜疑呢。”
“说的好!”楚箫朗声道,随即清叱一声,一道白光,背后的仙剑已然出鞘,“铮——”的一声,白色仙剑已经直直的插进大殿台阶之下的砖石内,仙剑微微轰鸣,剑身轻轻的颤动着。
楚箫身形一道白光已然立在剑前,朗声道:“问心剑在此,谁敢再造谣生事,楚箫定斩不饶!”言罢一阵巨大的威压袭来,众人皆神色一变,不再言语。
离忧大殿内。
其实从大殿殿门关闭的那一刻起,这群高高在上的首座们已经开始喋喋不休的争论个没完没了。
先是那满头红发声音又高又粗的天嗔道人声如炸雷一般道:“嘿嘿嘿,我说怎么样,这林逸之压根就没这个本事,心智白白的浪费了,这凝气之法第一步都这么弱,引了一百多次,结果连头发丝的力量都没有!我看别说外门弟子了,迟早让他下山去吧,不要堕了我们离忧教的名头”
陆无羁今天像吃错了药一般道:“我说天嗔,你有点过于苛刻了吧,这孩子虽然玩劣了些,力量,心智无一不是上佳之选,好歹也是个人才,我觉得还是能做个外门弟子。”
天嗔也顾不得这首座的身份,嚷嚷道:“什么叫上佳之选,这是试炼堂最关键的就是第四层的评测,半颗星芒的成绩,怎么能收他呢?我说你这枣核脑袋,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前几日还教训那野小子,今日怎么替他说起话来。”
陆无羁一屁股坐在他的长凳上,冷哼一声道:“我说老红毛,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嗔忧峰弟子多得成把抓,我看比得过这林逸之心智的连两个都不到,就仅凭那凝气一项,你就敢把他说的一无是处么?这凝气之法需要引导并加以练习,这林逸之现在不开窍,多多练习,我看还是能够掌握的。”
天嗔一听暴跳如雷,一步蹿到陆无羁的近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说谁是老红毛?”
陆无羁斜睨着天嗔,一副有本事你吃了我的样子,嘿嘿冷笑道:“老红毛对枣核脑袋,你也不吃亏吧,我就说了,你能怎样!”
天嗔别看嗓门大,要是论起嘴皮子,一百个也不是陆无羁的对手,直气的如烧鸡大窝脖一般,脸红气粗,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天逸道人跟天嗔道人私交甚笃,见状冷笑道:“陆师兄是不是觉得你们莫忧峰人太少了,就那几个弟子,起了爱财之心?这种货色你也敢收么?”
陆无羁一瞪天逸道:“我没说我要收他,收不收是你们的事,我三天前都已经说过了,我是怎么也不会收这个野小子的,我今天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大殿之上好不热闹,忽听一声哈欠,那干瘦老头祭忧峰首座宁完我懒洋洋的声音道:“快吵,快吵,吵完我好回去吃午饭,今天清蒸麋鹿的滋味想想都流口水,唉我说一心老道,有没有兴趣跟老头儿我一起回去尝尝?”
一心正在闭目养神,他是颇好静的人,平日也不爱与人争论,忽听宁完我这话,不由得一阵尴尬,想这一心早已出家为道多年,宁完我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叫他不知道怎么接话。
宁完我见一心如此模样,嘻嘻一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这老道,出家已久,啊,罪过罪过!”
言罢又转过头冲幻尘师太道:“唉,我说老道姑,要不你去尝尝看!”
幻尘正低头回想着仿瓷试炼堂林逸之的表现,要说幻尘对林逸之印象颇好,只是幻忧峰不得收男弟子,所以她迟迟不语,忽听这宁老头叫她老道姑,不由得秀目一翻,叱道:“你这贪吃鬼,你说谁老?”
宁完我一缩脖子道:“哎呀,惹不起,女人就是麻烦,还是香喷喷的清蒸麋鹿好吃!哎哎哎,你们几个吵完没有,再晚点清蒸麋鹿凉了就不好吃了。”
眼看这样下去非乱套不可,杞难心中肝火大动,不由得苦笑着暗想:“我这离忧教百年来都没有乱的这么热闹过,这林逸之倒真是人才,还未入门,就把这几位首座弄得疯疯癫癫了。”
“好了!乱糟糟的成何体统!都是几百岁的人了,这是在干什么?”清玄上人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清叱了一声。
殿内顿时安静了不少,清玄走出冲杞难一施礼道:“掌教师兄,你觉得该如何定论。”
杞难看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这些人,越老越不像个样子,清玄师弟,你意如何?”
清玄上人思索片刻缓缓道:“林逸之在力量和心智一途上佳,尤其是心智,可与我那大弟子楚箫有的一比,前几日我那大弟子楚箫在我近旁也多言林逸之是个可塑之才,只是在根骨资质方面又奇差,当然我不是说他就无法入了我们离忧教,只是,我离忧一门,重在炼气,尤其是我们的心法离忧无极道又是至高的御气心法,所以,此子在这一途上未必有太多建树,我看且让他做个外门弟子,一来可平息众弟子的非议,二来也不至于埋没了他。”
天嗔抢话道:“别说没有太多建树,就凭他那么久才吸纳的那丁点的先天真气,练个七八十年怕也不过是个凝气八、九重的级别。”
杞难并不理天嗔,转头对幻尘师太道:“幻尘师妹意下如何?”
幻尘略微思考了下道:“我以为清玄师兄所言不差,但是这孩子身世凄苦,又缺乏关爱,我们外门弟子虽然算得上我们离忧教的弟子,但是无论从环境、地位、还是修炼的法诀上都是远远不及其他的弟子的,这样下去这孩子岂不是可惜了,再加上掌教师兄对此子颇为关心,我觉得可以破格做个内门弟子。”
杞难只是微笑,并不表态。陆无羁忽然道:“掌教师兄,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陆师弟请讲”杞难笑道。
“我离忧教离忧无极道乃是及其玄妙的真气法诀,在前三重的阶段,再差者也不可能只能凝集那一丝的先天真气。而且从荆师弟那里反馈的消息来看,这林逸之十分聪慧,荆师弟说到第二遍法诀的时候,那林逸之已经开始进行引气凝气并运行小周天了,可是他引入的真气却无法化成实质,且丹田内似乎很难积蓄真气,这就怪了,这并不是说他不会运用离忧无极道的法门,只是问题出在丹田之上。”
“哦?果真如此?”杞难问道。
“不错,我暗中观察林逸之真气运行情况,见他引天地之气与体内后天之气相结合并运行小周天都是十分顺畅的,只是最后一步将真气储存在丹田的时候,那些真气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就好像被丹田给吃掉了一般,所以他能储存的真气就所剩无几了……”一直未说话的荆离难缓缓的说着。
清玄上人眼眉一立,冷声道:“莫非是魔教凝气之法,将天地真气尽数吞噬,为己所用,莫非是噬气诀?”
杞难冷哼一声道:“清玄师弟莫要疑神疑鬼,噬气诀那种邪门外道,会把周围方圆百里之内的灵气生气全部吸走,以供自身的修炼,这种当年血羽神殿的修炼法门,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焉能会用?再者,若真的是噬气诀,那我离忧上下,你与我等岂不早就发现了!”
荆离难也忙道:“不错,不是噬气诀,我一直在观察,这并不是噬气诀的手段,噬气诀一旦运用起来,自身真气会疯长,而且丹田内整齐会迅速充盈,可这林逸之的丹田却还是那样一动不动。”
幻尘师太想了想道:“那如此来说,就有一种可能了,便是这孩子天生体质有异,丹田排斥先天真气,在进入之时,丹田将不是自身的真气全部过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