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他还是“作者”呢?他能摸到手机,能看到更新章节和评论区,意味着他的作者身份并未因穿书而失效。换言之,他死了,小说也就结束了。
那么顾延会如何?也会面临黑暗无光、寂静无声,深渊般的死亡吗?姜荻不敢深想。
倘若他和顾延死生与共,生命交融,那他又多了一条绝对不能死的理由。毕竟……
他对顾延父爱如山,一位苦心孤诣的单亲爸爸怎么会忍心让他的崽子死翘翘呢?
姜荻都被自己感动哭了。
相框那头,顾延沉默许久,像在艰难消化姜荻噌一下跑到百年前的突发情况。
“观察环境。”顾延命令,语气平稳冷静,如同居高临下的战场指挥官,“万事小心。”
姜荻嘴皮子嘚吧嘚吧:“跳舞的都是些无面人,跟咱们早上见到的纸扎人似的,但他们专注跳舞,好像不稀得理我。”
话毕,鞋尖就踢到个东西,哗啦的碎裂声响起。
姜荻低头,只见桌腿纤细的明式边几下,一只青花瓷瓶被他一脚蹬到地上。脆响让爵士舞曲暂停一小节,舞池里的无面人们齐齐扭头,眼神如秃鹫,死死盯住他,场面分外诡异。
“哈,打扰了。父老乡亲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怪不得他爸妈总说,过马路不要玩手机。他这就叫作,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姜荻掉头就跑,仗着这两天熟悉地形,蹿上二楼,往露台跑去。那儿场地宽敞,可上可下,出了什么狗屁事都有转圜的余地。
相框的另一端,顾延睫毛低垂,像两折锋利的羽扇。
荧幕上,画面不断晃动,他只能看到姜荻马甲上的珐琅纽扣,一下下撞击镜头。不必猜也知道,姜荻那头的情形有多凶险。
莫问良叼着烟,望向顾延:“你听到了吧?刚才。”
“嗯。”顾延眸色深沉,环住姜荻腰身的手臂一紧。
就在姜荻狂奔之前一秒,他们一行人所在的白房子里,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顾延清楚地听到来自头顶上方,地上一层的瓷器碎裂声。
姜荻蹲在露台花圃后边,缩头缩脑假装自己是一颗蘑菇,这时,镜框那头才响起顾延冷峻的声音。
“侦探,我和莫问良的技能在里世界的白房子内失效了,无法对这个世界的鬼怪造成伤害。门外有一个纸扎人守着,可能还有更多,我们打不过。”
姜荻大惊,说话卡壳:“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