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丫头,还敢顶嘴?”老夫人气得浑身哆嗦,这些年,她就是白家的天,谁不把她供着?
“来人,请家法。”她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下这颗煞星!
“慢!”白长卿阻止道,“浅浅久居老宅,想来忘了规矩。”说完,转过头来对白浅浅说道,“浅浅,这是家族祠堂,后辈晚生踏入这门槛,就得跪拜一番,不然会惹怒列祖列宗。”
“是吗?”白浅浅依旧没有跪,“可我在白家生活了十多年,从来不曾知道,有这样的规矩。哦,我忘了,我之前从未入过祠堂,想来列祖列宗并不认得还有这么一个后辈。”
这话如一枚利箭,射向老夫人。白浅浅不许入祠堂,是当年她下的死令。
“列祖列宗若知道,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不知会有多心寒。”老夫人失神片刻后,又恢复了色厉内荏,“还不赶紧把家法请出来。”
只见两位仆人转身出门,朝右侧厢房走去。葛氏、白娆娆脸上皆是幸灾乐祸,白长卿绷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白妖妖,让白浅浅看不清,猜不透。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既不看白浅浅,也不看老夫人,而是盯着森森牌位,似乎在寻找什么。
“小表妹,别怕,他们要是敢打你,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唐如玉扯了扯白浅浅的衣袖,悄声说道。
白浅浅回道,“不用,我自会应付。”如果连这样的场面,都应付不了,她便枉费了师傅的心血。
“老夫人。”仆人取了家法,放到老夫人桌旁。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木匣,匣子上刻着一朵蓝色鸢尾花。那花丝丝分明,入木三分,想来出自大家之手。这让白浅浅猛然想到,白家随处可见的鸢尾花,莫非白家先祖和鸢尾花有渊源?
“娘——”白长卿的内心很纠结,一方面恨白浅浅不知天高地厚,另一方面又担心上官家知晓后逮着这事儿不放,“浅浅年幼无知,你且饶她一回。”
老夫人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旁人的劝说,她只想着好好教训白浅浅一顿,若不是因为这颗煞星,老头子怎么会年纪轻轻就离她而去,他们是表兄妹,自小定下的姻亲。
打开黑匣,从里面取出一条银鞭。
白浅浅暗道奇怪,白家不是乡野之家吗,怎么会有此等厉害的武器?江湖上,擅长使鞭的门派只有一个,那便是天意阁。天意阁的创派阁主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女侠,江湖人称红娘子,着一身红衣,戴红色面纱,使红色铁鞭。
天意阁的鞭子共五色,代表五个阶层,阁主使红鞭,四位长老使橙鞭,长老门下嫡派大弟子使银鞭,其余弟子使黄鞭,外门弟子使蓝鞭。白家和天意阁有什么关系?
见白浅浅盯着银鞭,老夫人脸上扬起得意的笑,“给我重重地打三十鞭。“
说罢,将家法递给了一直闷声站在祠堂圆柱旁的仆人。这位仆人常年着黑衣,戴黑帽,是个哑巴,无名无姓。就连老夫人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不过他是白老爷在世时请回的人儿,据说有些本事,白老爷仙去后,老夫人就把他打到了祠堂,负责责罚犯错的族人。
哑巴仆人捧着银鞭,一步步靠近白浅浅。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惨况。白娆娆的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最好将丑八怪打死在祠堂前。在外打死人,就犯了律法,可家法处死,就连官府也不好说什么。
唐如玉紧张地看了看白浅浅,右手伸进衣襟沾了一点药粉。若那仆人真欺负白浅浅,她绝不手软。
没有退缩,没有害怕,白浅浅的表现让老夫人想到了一个人——上官月儿。当年的上官月儿也是这般,高傲冷静,似乎天地间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值得畏惧。她最瞧不上的,便是她那份自命清高。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若真是金枝玉叶,岂会孤身一人,流落到离月城?虽上官家来了书信,不日将有人前来探亲,但她骨子里连上官家也瞧不上,蜀中那样的地方,便是名门望族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