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刘姨做饭辛苦,叶涣宁也知道刘姨为了做饭给他吃花费了很多心思,所以只是问叶涣宁好不好吃、喜不喜欢的话,刘姨是得不到真实答案的,因为叶涣宁总是会笑笑,格外真诚地回复她好吃与喜欢。
刘姨拿了汤匙给叶涣宁盛了一小碗鱼汤,端到了叶涣宁面前。
自从任绍远上次叮嘱关于叶涣宁孕期容易缺钙的问题后,刘姨经常会照着食谱给叶涣宁准备饮食。
也是自从那次给叶涣宁熬了鱼汤后,看起来叶涣宁是真的喜欢,也重新适应了鱼的味道后,刘姨经常会再熬豆腐鲫鱼汤给叶涣宁喝。
只不过此刻无论摆在面前的晚饭是什么,叶涣宁都没有什么胃口,他手里拿着汤匙,动作有些机械化地低着头认真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
因为想到叶涣宁应该早就饿了,忙着招呼他吃晚饭,刘姨自然而然地忘记了任绍远出门前的叮嘱,直至此刻看着叶涣宁喝上了汤,她才恍然想起来,笑笑开口道,“任总刚刚有事出门了。”
叶涣宁闻声抬头,看向刘姨,点了点头,无意中手指却握紧了汤匙。
他很想问刘姨一句他的alpha出门是去了哪里,不过他知道像他一样,刘姨也不会知道任绍远去了哪里。
“还有,任总说今晚兴许回来得晚,让小宁不用等他。”刘姨继续笑笑道,察觉到叶涣宁眼里的落寞后,她连忙补充道,“任总出门的时候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应该是公司里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过去处理。”
叶涣宁再度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盛着鱼汤的碗,轻声回复道,“好,阿姨,我知道了。”
看出叶涣宁表现出的失落,刘姨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为叶涣宁往他年前的盘子里夹了些菜。
吃过晚饭之后,刘姨知道叶涣宁在卧室里睡了一下午,于是想提醒她可以在楼下坐会儿,看看电视或看看书什么的。
但叶涣宁罕见地拒绝了刘姨的提议,还是上楼回了卧室里。
他关上身后的门,走到床边坐下,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安然躺着之前邮寄来家里的首饰盒,里面装着的是他和任绍远的婚戒,尽管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不能分清这枚与戴在alpha手上的那枚里,到底哪一枚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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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的最下面放着的是他几天前才收到的邮件,里面装着的是任绍远和泰林少年时的照片。
他并没有将这些可以说得上十分可疑的东西藏起来,兴许像任绍远对他的态度正好相反,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想隐瞒他的alpha什么,自然也不会对任绍远设防。
他将首饰盒够到手里,打开了盖子,垂眼看着那一环闪着光亮的东西,恍然间突然想起这个首饰盒是从b市的航空公司邮寄来家里的。
而那次出差,任绍远对他说好的是去往c市。他并不清楚他的alpha为什么会坐上b市的航班,也不知道这枚或是被alpha不小心遗弃的东西为什么会由b市的航空公司寄出。
不过,现在他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了,在他不知情的那一次里,他的alpha兴许是向他隐瞒了行程,独自飞往了b市。又兴许在无数个时刻,他都对alpha的行程一无所知。
之前的无数个加班晚归或不会回家的夜晚,他不知道他的alpha去了哪里,又在哪里留宿。
他之前很体恤他的alpha工作辛苦,但现在还是不受控制地对alpha产生了不信任的疏离感。
很快他想到了泰林,那个今天来了家里的alpha,联想到任绍远去往b市的行程,他接着很快想到,任绍远所说最近才回国的泰林是否在几个月之前就早已回国,而他的alpha去往b市,其实只是为了见泰林而已。
他这么想着,忽然感到有些呼吸困难,让他不自觉长长地舒了口气。
今晚任绍远出门之前很匆忙,匆忙到甚至没有去卧室里亲口告诉他一声,他的确对今晚匆匆出门的alpha产生了怀疑,毕竟泰林下午才刚来过家里。
他的思维变得十分混乱,他知道不该在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情况下去怀疑他的alpha,尤其被怀疑的另一方同样是个alpha。
但冥冥之中的感应使然,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把他的alpha想象得不堪,可没有足够安全感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清醒。
如任绍远出门前所说那样,直到晚上十一点钟,任绍远也没有回来。
刘姨上楼走进卧室里看了叶涣宁多次,但叶涣宁还是不想睡,和刘姨说是自己白天下午时睡多了,所以还不想睡,让刘姨先回去休息。
卧室里又恢复了那种安静,静得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靠坐在床头边,双手一直无意中搭在身前的肚子上,漫无目的地放空着。
平时睡不着的时候,他会看书,还会读故事书给肚子里的宝宝听,但现在他没有做这些的精力,也沉浸在安静的孤独中,忘了他并不是孤身一人,至少他肚子里还有和他真正血脉相连的孩子。
兴许是察觉到了叶涣宁的失落,他肚子里的宝宝适时地活跃起来,温柔地为它的爹地传递来了第一次胎动。
叶涣宁骤然惊醒过来,迟疑地低头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下意识把手展开,将手心轻轻贴了上去。
确认真的是肚子里的宝宝在动之后,他错愕了数秒,泛红的眼睛很快涌出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