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涣宁不想理会alpha荒唐的猜疑,垂了垂眼,姑且将他今晚说出的话归结于情绪不佳。这么坐着,他慢慢感觉到耻骨疼痛,有些坐不住了,难耐地手撑着床,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相较于气恼或是解释,叶涣宁表现出的沉默没有让任绍远冷静下来,反而让他的猜疑似乎得到了某种默认,他也同样厌倦了叶涣宁的沉默,所以变得愈加失控起来。
他突然迈步走到床头,弯腰拉出柜子的抽屉,一把拿出安然躺在里面的几小管信息素,还是之前他特意在医院配制好,然后交给叶涣宁的,然而直到今天,这几管东西仍然原封不动地被叶涣宁随手放在这里。
因为偶然发现了这几管信息素,他也由此自然而然地想到叶涣宁肚子里的孩子与他不甚亲近的原因,他在场的话,孩子总是十分安静,以至于在产检时格外不配合,应该是和孩子不熟悉他这个alpha爸爸有关。
他自然不明白叶涣宁为什么不用他的信息素来安抚自己和孩子,之前他并不在意,找出些说法来宽慰自己,但最近这些天目睹叶涣宁对泰林的亲近之后,他再也不能用任何理由作解释了。
“我交给你的信息素,你为什么从来不用?”任绍远出声问。
看到alpha拿出的东西,叶涣宁很快想起自己由于爱惜而收起这几管信息素的场景,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因为alpha突然的动作噤了声。
小巧的玻璃瓶从任绍远手里脱落,砸向地面,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破裂声,液体纷飞四溅,两人周围顿时弥漫开一股浓郁到让人嫌恶反胃的黑檀木味道,格外冷冽苦涩。
鼻尖被这种味道围绕,叶涣宁忽感一阵呼吸不畅,他垂眼看向碎在alpha脚下的东西,因为这些碎片而感到心疼可惜。
早知道他就畅快地用了,也没有必要忍受那么久磨人的孕期反应。
想到孕期反应,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到自腹底传来的隐约痛感,于是本能地用手轻轻按了按,并不舒服地舒了口气。
任绍远对叶涣宁的细微举动没有发觉,继续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打开之后,用指尖将躺在里面的细链挑了起来。
晶晶亮的指环闪耀在灯光下,看起来有些刺眼,叶涣宁依稀辨认出是任绍远向他求婚那晚送给他的戒指,只不过是刚巧不合适的那枚。
虽然戒指的尺寸不合适,但他还是收下了,后来还穿起来当做项链,再后来才小心保存起来的。
怎么今天任绍远突然把这枚戒指拿到他面前?
他仍旧不解地看着任绍远,经历今晚和任绍远产生的不快,他已经疲惫不堪。
任绍远接二连三的质问让他无法应答,他此刻只想快点蜷缩成一团好好休息,身体的不适同样警醒着他,他必须得要调节情绪。为了还在肚子里温柔胎动的孩子,他不想和任绍远再争辩或纠结什么。
任绍远狐疑地打量了两眼提在手上的戒指,内心惴惴地乱跳不止,但面上仍旧淡然冷漠,看向叶涣宁问,“这枚戒指是送给谁的,这不是我的尺寸,也不是你自己的。”
叶涣宁听了一怔,确认似的看向任绍远,又看向被他拿在手里的戒指,百般不解地如实回复,“是求婚时你送给我的,因为尺寸不合,所以我当做项链戴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收起来了。”
任绍远将信将疑地听着,有些不死心地低声道,“是我送给你的?难道不是你打算要送给其他什么人的。”
叶涣宁先是点了点头,听到alpha的后半句,他脑中突兀地响起一声剧烈轰鸣,这句话不止是alpha质问他,也同样提醒他想到了什么。
就像任绍远怀疑戒指是他打算送给泰林的一样,这枚不合尺寸的戒指,原本就是任绍远想要送给泰林的。
原来一切并非毫无预兆,那晚草率的求婚,他只认为是alpha同样深爱他,所以预备了给他一个惊喜,并欣喜过度而忽略了在一起两年多的爱人的无名指尺寸……
此刻他抬头望着那枚本就不属于他的戒指,他和那枚戒指的距离好像遥不可及,可他也曾真正占有过它,只是不知道它是否也曾贪恋过他颈间的温度。
他有些艰难地舒了口气,目光上移,看着任绍远,气息不稳地反问,“你认为它是送给谁的?”
任绍远被oga问得不明所以,尽管oga的反问占据了主导位置,但他却十分意外地发现面前人的眼眶红了,而那双眼里的情绪,也让他隐约感到了有些不对。
至此他才恍惚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今晚情绪失控,对叶涣宁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他只是因为察觉不到oga的爱而不满受伤而已,怎么能轻易说出一些无意义的猜想和伤害oga的话呢?
更何况oga的身体情况并不稳定,哪能承受言语刺激和他下意识作出的强行带oga上楼的动作?
他舒了口气,预备着重新在叶涣宁身前蹲下身,等安抚好叶涣宁之后再快速清理地上的碎片以及流出来的液体。
尽管是他自己的信息素,他闻得多了尚且感到不适,叶涣宁又怎么会舒服?
下一秒,叶涣宁却轻轻吸了吸鼻子,带着轻微的鼻音,轻声开口道,“那天你回来得很晚,我在书房里等你,但还是睡着了。你回来后,轻轻叫醒我,在我面前蹲下来,单膝跪地,拿出了枚戒指向我求婚。我很意外,但还是很开心,我让你帮我把戒指戴上,但戒指却不合我的尺寸。”